当前位置:文化 > 文化新闻 > 正文

传统的存续与断裂_书评_新京报网(1)

2016-05-20 06:30:49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北大静园。

2011年秋天的某夜凌晨2点,在北京大学西南门外的麦当劳餐厅二层,三名睡眼惺忪的文科男生在经过长达4个小时的争辩和憧憬后,举起可乐杯,庆祝“静园书会”成立。最早提出动议的王飞说:“希望有朝一日,会有人纪念这一时刻。”

三年后,唯一留守北大中文系的李浴洋,时隔一年重新召回当年“静园书会”的读友,以“新文学读书会”之名继续下去。在高等学府的校园里,一夜成形的读书会不计其数,而这种“复活”却可谓罕见。清华“清园书会”的发起人石岸书,用“云聚云散”来形容当今校园里的学生读书会。流行而短命,成为学院读书会的一个普遍表征。

而即使如坚持8年的北大“儒行社”、历经13年而不断的“公民读书会”等个别的“长寿者”,也再难重现当年栖身静园五院的“批评家周末”和李猛等人主持的“福柯小组”一般掷地有声的学术和文化影响力。当下的学院读书会,更加低调内敛,更多地以参会个体的知识和经验输入为旨归,不再主动参与公共生活。

在这种“向内转”的整体趋势下,学院读书会以一种无声的坚守,更加接近“读书会”的本来意义,通过拉远与现实的距离,对当代喧嚣与狭隘并存的文化氛围与学术体制形成一种静默而沉潜的对抗。

黄金期

向时代发问

1989年秋,贺桂梅考入北大中文系,而与她同时入驻静园五院的“批评家周末”,直到四年后才与她正式相遇。令她至今难忘的,除了谢冕和洪子诚两位先生“严肃、认真和坚持”的态度,更多的是对当时文化与文学问题的介入和关注,如两次“当代文学的理想”讨论与南方“人文精神”论证的呼应,以及对当时流行的《廊桥遗梦》、《许三观卖血记》、《北京人在纽约》等文学文化作品的实时研读和批评。

对时代敏感,对学科反思,在文化语境的变迁中重读文学经典、扫描文化现象,是“批评家周末”坚持了十年的风格。虽然参与讨论的学生始终不多,但每个周末,从安静的五院都发出了对时代进行独立批判的声音。中国当代文学的学科建制,得益于无数个周末的讨论和争辩,不少批评界的中坚力量也由此走出。虽然当时在中国学院内还没有正式引入“读书会”的名称,但“批评家周末”在组织和运行中本质上采用了读书会的形式,已在不自觉之间,成为学院读书会早期“黄金时代”的先驱。

而真正让“读书会”作为一种知识交流与传播形式大放异彩的,无疑是由北大社会学系李猛从1996年开始组织的“福柯小组”。每周六早9点到下午五六点,来自历史、文学、法学、社会学多个专业的小组成员聚在中国文化书院,边翻译,边阅读,边讨论。通过艰难地啃书,追引并推进着那个时代的学术潮流。

贺桂梅作为同时代人,对“福柯小组”印象颇深,还记得他们读福柯的作品,“主要是受刘小枫影响的。”当时在北大,也有其他的读书小组,阅读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和韦伯等人的著作,但并没有造成“福柯小组”那么大的影响。即使在学院读书会“史前”的“黄金时代”,能够以这种形式真正在公共空间发声,并产生有效作用的案例,也并不常见。

“批评家周末”推进了当代文学作为一门新兴学科的知识建构,而福柯小组则对于福柯向国内的输入和传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这种在学术和文化上的影响力,由具有民间性质的读书会来完成,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在当时,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