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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手持红玫瑰送别“中国之莺”周小燕

2016-03-11 09:37:49      参与评论()人

■ 昨日上午著名音乐教育家周小燕遗体告别仪式在沪举行曾培养出廖昌永、 高曼华等一大批声乐界人才

周小燕,1917年出生于武汉,2016年3月4日病逝于上海,享年99岁。“她永远都不觉得自己老, 永远觉得自己是年轻人,永远都与时俱进。”

3月10日上午,中国著名歌唱家、教育家周小燕告别仪式在上海市龙华殡仪馆大厅举行。吕其明、郭淑珍、汤沐海、张建一、高曼华、魏松、廖昌永、杨燕迪、黄英、李秀英、殷桂兰、方琼、沈洋等一批曾与周小燕相交的中国文艺界人士到场送别周小燕。

追悼会开始前,现场一直循环播放着周小燕演唱的《长城谣》。据上海音乐学院统计,当天上午约有1500人前来送别。

1949年,周小燕被任命为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第一任系主任;1979年,周小燕担任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一直到逝世前,她都是上海音乐学院的终身教授。

60多年来,周小燕为中国声乐界培养了几代骨干力量,近百岁高龄依然没有离开教学岗位第一线。昨日下午,上海音乐学院在校内举办了周小燕追思会,周先生数代学生共聚一堂,一同追忆了周先生的往事。

多人专程前来告别

专程从山东烟台赶来上海的于阿姨,是代表女儿来送周小燕的。于阿姨介绍,她的女儿2010年曾跟随周小燕学美声,“女儿唱女高音,今天正好在德国有演出,我就代她来了。”

上午10:30,周小燕追悼会正式开始。身披党旗,眼戴眼镜的周小燕躺在会场中央,一脸安详。全场每人手持一支红玫瑰向周小燕鞠躬道别。

曾受教于周小燕的女高音歌唱家李秀英、女高音歌唱家殷桂兰、女中音歌唱家杨光,在送别老师遗体后,抱头痛哭。

昨日上午,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因排练无法赶到现场。排练前,他提议全体上交人员静默一分钟,以寄哀思。

“她觉得自己是年轻人”

上海音乐学院声歌系教授方琼说,是周小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方琼早年在上音民族声乐系读书时,并不是周小燕门下学生,但毕业后,她借周小燕的名组建了“小燕少年合唱团”。合唱团设在上音,周小燕、马革顺、廖昌永、黄英等人都给孩子们上过课,方琼也因此和周小燕有了进一步接触。

方琼还记得周先生问她,“你大学唱歌不错,为什么不好好唱了,来抓孩子的事了?”方琼解释,在她前面已有宋祖英、张也等一批资深前辈,都唱得很好,她走不出自己的路。周先生干脆说,“我教你吧,再继续唱吧。”

就这样,方琼开始跟着周小燕学唱歌。方琼是民族声乐出身,学西洋唱法出身的周小燕却给她唱了很多美声曲目,说要搞个创新,研究一下民族声乐怎么才能走出自己的路——一条既符合她又代表上海的民族声乐路。

“当时,美声的发声方法和技术比民族声乐更有历史、更系统化,周小燕希望把西洋技术加入到中国的民歌演唱里,在继续保持民歌传统和风格的基础上,拓宽民歌曲目。”方琼说。

1996年跟着周小燕学了8个月后,方琼参加了“CC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一举拿下民族唱法金奖。此前,上海还没有人在民族声乐上拿过奖。周小燕高兴得不得了,她说,“我教那么多美声的学生都拿奖了,但教民族的学生拿奖,唱中国歌,为中国人唱,洋为中用,我更高兴,比任何一个奖都高兴。”

方琼回忆,除了必唱的民歌和歌剧,当时她还准备了一首新曲《春江花月夜》。周小燕把作曲家写的一段“啊”的连音,用美声唱法里常用的花腔改造,因为作品和唱法都独树一帜,方琼很快在一众参赛者里脱颖而出。

这次比赛,在方琼的艺术道路上尤为关键,“我从此以后知道了自己的定位,开始沿着这个方向和作曲家合作。”

多年交往,方琼眼里的周先生是对任何事都充满童心,对生活尤为热爱的一个人。方琼甚至在周小燕搬家到复兴中路时,把房子卖了,跟着搬到了她家楼上。

一直到生病住院之前,周小燕还常把方琼叫到自己家里上课。“因为我也当老师了,周先生有时候不好意思,就会说廖昌永都到我家上课了,谁谁谁又来了,我就赶紧说,我也要上课!她就特别高兴。”

除了演唱,周小燕还会为方琼提着装上的建议。方琼擅唱上海老歌,常穿旗袍,周小燕有次看了剧照说,“你这不是唱上海老歌的旗袍,我那才是。”说完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几件自己的旗袍送给她。周小燕还细心教导方琼穿旗袍的坐姿、走路姿势。她说,“你穿旗袍唱上海老歌还是现代人,还要学1930年代老上海人的优雅姿态,要研究他们的生活。”

周小燕非常享受教学,寒暑假学生回家,总是她“伤感”的时候。有次放假,方琼去她家,周先生十分惆怅,“我失业了。”

自1949年受聘在上音声乐系教学,某种程度上,周小燕就像上音的“精神支柱”。周先生走了一周,方琼明显感觉师生有情绪上的变化,“声乐系每个老师都怅然所失,平时,她也不来上班,但你总归觉得精神上有个寄托。她抽身而去,我们好像就没底了。”

“她是严师,也是慈母”

女高音歌唱家高曼华特意从美国赶回来送别周先生。

1979年,高曼华从北京到上海音乐学院进修,师从周小燕,“那几年我学了很多,不光是艺术,还有做人。”

周小燕给学生上课从来没有时间限制。高曼华的声乐课一般都排在上午最后一课,11点左右开始,但经常上着上着就到了下午2点。同学因此经常调笑她,“我们去食堂打饭,就听你在楼上唱歌,等我们吃完了往回走,你还在楼上吼呢!”

“老师经常没有时间概念,艺术要求没有达到,她就一直要试。”周小燕虽然学西洋唱法出身,但对民族音乐特别注重,因而,学西乐的高曼华在她班上也唱了很多中国歌。如《我爱你中国》,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这都是高曼华频繁演唱的一首歌曲。

周先生在艺术上严格,同时,她也是生活上的慈母。高曼华回忆,她读书时总能得到老师的“特殊待遇”,“我那时非常瘦,老师就经常把我叫到家里加营养,有时别人送她的补品,她也会拿给我叫我补一补。”

两个多月前回国时,高曼华还去医院探望了周小燕,没成想竟是最后一见。当知道高曼华要回上海送周先生,不少旧金山当地的华人都请她一定要转达对周老师的爱。上飞机前,高曼华在机场碰到了一位洛杉矶的音乐界朋友,这位朋友说,洛杉矶当地华人要办周小燕音乐会。

“我能成为周小燕的学生,是我的福气,是我的骄傲。”高曼华说。

录入编辑:王建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