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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的《白鹿原》如何改成歌剧?(2)

2016-05-27 10:40:02      参与评论()人

“歌剧显‘薄’。话剧里一句话两秒钟就说完的东西,一段咏叹调得唱上七八分钟。”程大兆回应,歌剧不可能和小说一样层次繁复,铺垫厚重,“国外的歌剧更薄,我这个已经很浓厚了。”

易立明称:“众生和一个人的相像,都能代表白鹿原。”比如田小娥,小说对这个人物更多是外部描写——作家怎么说,周围人怎么说,但小娥的自述并不多。为了强化和抒发她的内心情感,歌剧才为她写了那么多咏叹调,“这就是歌剧和小说不一样的地方。观众到歌剧院要带着耳朵欣赏,而不是走进享受故事的误区。”

乐评人徐尧称,相比用语言作为主要叙事手段的话剧,歌剧主要使用音乐进行叙事,情节推进的节奏要慢得多,无法表现过于复杂的剧情。此外,歌剧人物的情感表达很难做到复杂多变,因此,歌剧中的人物往往都具有脸谱化的性格。

“简单而直接的情节、单纯而强烈的情感——这几乎是一切优秀的歌剧剧本的共性,而这往往与文学家们所追求的东西大相径庭。”因此,对那些试图将文学名著改编成歌剧的剧作家来说,如何将作品修改得适合歌剧,同时保留原著的精神本质,是一个极困难的问题。

陕西有这么好的音乐土壤,不用可惜

程大兆为田小娥、黑娃、鹿三分别写了音乐主题:田小娥是田园的,女性的;黑娃是低沉的,悲剧性的;鹿三是不祥的,冷峻的。

田小娥的主题《天上的星儿亮晶晶》,原是程大兆1990年为电视剧《庄稼汉》写的插曲,广受欢迎。不同于普通话发音,这首歌的唱腔四声全倒,带着陕西话的发音,演员唱起来难度很高。但陕西人一听即知。

黑娃的主题则借用了陕西剧种——秦腔里最知名的“苦音慢板”。程大兆从苦音慢板的过门、间奏里截取了最具特色的三个音,让其在整部剧里渗透,处处可见。

要不要在歌剧中加入秦腔的元素,一度让程大兆纠结。“用多了,歌剧就变成地方戏;一点也不用,又觉得可惜。”最后,他决定每句话的开头只用秦腔里的三个音,这样既不失陕西风味,也可以保留歌剧的样貌。

陕西另一剧种碗碗腔,也在第二幕以戏中戏的方式出场。

在土生土长的西安人程大兆看来,《白鹿原》在骨子里就是民族的,陕西有这么好的音乐土壤,不用可惜,“首先我要让陕西人有认同感。这跟媚俗无关。”

泥土般结实的舞美设计

易立明是中央戏剧学院灯光设计出身。大学三年级,他被人介绍给林兆华救场《北京人》的灯光设计,被林导一眼相中,毕业后即被“抢”进北京人艺,成了林导的御用舞美设计师。易立明与《白鹿原》结缘挺早。2006年林兆华将之改编为话剧时,他就是当时的舞美设计。陈忠实曾两度带林兆华、易立明上白鹿原体验生活。当时的白鹿原不像现在到处是二层小楼,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从西安灞桥区辖的原西坡上去,直到蓝田县辖的原东头下北坡,沿着灞河川道家门再回到西安城,他们跟着听老腔,学老腔,看村落、窑洞、老宅,上原下原,收集了大量资料。

陈忠实对白鹿原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村民待他亦如自家人。易立明还记得,陈忠实走进一户人家,径直坐上了太师椅,问他,“看我像不像白嘉轩?”

在易立明眼里,陈忠实的写作手法有点像电影,有很多蒙太奇手法,场景转换非常快。歌剧《白鹿原》在场景设计上,参考了这一点。土黄的窑洞、肃穆的祠堂、古香古色的戏楼、拔地而起的六陵镇妖塔,最能代表白鹿原的建筑元素被搬上台,和白鹿原上一模一样。靠着车台,这些场景靠人工即可流畅转换。

对歌剧的舞台设计,易立明的要求是要有“泥土”般结实的气质。譬如灯光,现场不用电脑灯,全用常规灯,舞台更加结实,而不是绚丽;多媒体亦未用虚张声势的高科技,因为故事扎根于泥土,舞台设计的气质总体也跟着一致,朴素、大气。

  (实习生清涵、高阳对本文也有贡献)

录入编辑:王建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