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与陆谷孙先生合影
陆谷孙先生与爱尔兰塞特犬“达比”
多数人会记得他是一位大词典家,其他人会记得他是个大翻译家,还有人会记得他是个好导师。而我会一直记得他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是他父亲的好儿子,他女儿的好父亲。
[美]托马斯·克里默
(Thomas Creamer)
1979年4月18日,我在复旦大学第一次见到陆谷孙。我是CETA(汉英翻译援助)访华代表团的成员,来中国为我们正在编写的汉英词典寻找与中方词典团队的合作,同时收集汉语在语言改革、教学以及计算机处理方面的信息。复旦团队有外文系和计算机系的老师,还有大学官员。“陆谷”的特殊在于他是《英汉大词典》的编者,我们很熟悉那部词典,当然,还有他无可挑剔的英语。会面十分友好,双方都收获颇丰,第二天我们应邀参观英汉大词典组在上海社科院的办公室。到了那里我们大吃一惊,原来词典组有四十多位编者,他们收集的资料之多也让人咋舌,超过一百万张的例句卡片。我很快便发现,陆谷是位极殷勤周到的东道主。被问及对例句卡片的看法,我指出“beachnik”这个词有些过时[beachnik: 整天在海滨游逛的人,仿beatnik(垮掉派成员)的造词法,而beatnik应该是仿俄语词sputnik(人造地球卫星)的构词法],但陆谷说他找到了好几个例证。我被他的例证材料说服了,也很快发现他尤其喜爱现代英语俚语以及新词和怪词。那天晚上,我们代表团的成员和词典组共进晚餐,我和陆谷喝了几轮啤酒,谈到词典、家庭以及我们双方团队各自项目的合作前景,我们也说好了要保持联系。上海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离开中国时大家都心情激动,因为那些认识的人,也因为那些了解到的不同的语言项目,但是由于当时的政治和社会因素,我们对后续合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