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晚,年度现象话题剧《小别离》正式收官。剧中三对家庭围绕出国留学产生的家庭矛盾,引起不少观众的共鸣,并引发了多角度的讨论。
近日热播的高分国产剧《小别离》因聚焦教育、留学的社会热点而受到广泛的关注和讨论。虽然还是没能避免家庭情感剧的婆婆妈妈、家长里短,但《小别离》精准地戳到了时代的痛点,受众的痛点:房子和孩子,是城市中产最要害的利益关切,是这一阶层构成和身份认同的基础,同时也是他们焦虑的来源。
作为他者的体力劳动者
电视剧中三个家庭经济条件和生活境遇各异,但集中优势资源重点培养一个孩子的策略,却是近乎一致的。正如人类学家和中国研究学者Ann Anagnost所指出的,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人口素质由一种关于落后与发展的语境中对大众整体素质的指涉,逐渐转变为一种关于个体素质和社会区隔的话语,它建构了逐渐分化的社会阶层的边界,塑造了新兴的城市中产主体。换言之,《小别离》中所展现的这种不惜成本的教育投资和“虎妈”式的“残酷养成计划”本身就是一种带有阶层属性的生活方式实践,它的目标是培养出高素质、高学历的脑力劳动者。与之相对的,是(部分)农村人口和外来务工人员的“多生散养”模式,这种模式培养出的所谓的体力劳动者被城市中产视为危险的他者,大量所谓农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构成了他们的主要忧虑之一。
奥运期间网络和社交媒体上关于体操运动员商春松及其家人的讨论,也可以看作是这两类人群、两种生存策略之间冲突的一次爆发。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商春松,省吃俭用帮助残疾兄长买房。商春松和《欢乐颂》里樊胜美的故事之所以会让人们津津乐道,一部分原因在于它们代表了这种以多个子女之间的经济互助为保障的传统(农业)家庭模式。于是在呼吁性别平等的表象下,我们看到了城市中产们对商春松的哥哥这个人群的疏离和冷漠——尤其是当他们大量地涌入城市,享受城市的公共服务,在封闭社区里的群租房里当你的邻居,在义务教育的学校里当你孩子的同学的时候。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触碰到了城市中产最深的焦虑,“凭什么我更成功,更有钱,却只能在一个孩子身上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