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化 > 艺文 > 正文

昆虫记——谈胡石昆虫画

保存图片 2017-04-28 15:16:18    闻是书画  参与评论()人
图集详情:

陆虹:昆虫记——谈胡石昆虫画

涵芬楼书店,京城文人经常光顾书店之一。那日胡石漫步于此,一本英人的《昆虫博物馆》摄影集很是抢眼,虽为摄影,但其中尚未见过的种类各异的昆虫确实让画家心动。本来就想着画一批很性灵的昆虫小物,眼前的摄影集更似坚定了创作想法。可是画蟋蟀、螳螂光凭儿时的记忆不行,还要真地畜养。于是,今年胡石在家的时间很长,静心畜养草虫,自然也就得了这一批水墨昆虫。

这批纸本墨笔的昆虫,或慵懒翘首,或警觉顾盼,形态虽微,偏偏以墨笔的形式或润或滞地勾勒而出,不见浩瀚,满纸的空灵透着精微。胡石借昆虫之微,体味生命之灵动、敏感,将水、墨、纸、人的关系推向一个新的境界。昆虫情态掩映着绘者的心态,宁静、享受;自得其乐。

为了将鸣虫的情态更准确地入得画来,胡石还保留了古人畜养鸣虫的风俗。恰好友人送来一只蝈蝈。于是开始每天伺候它,不仅有了观察蝈蝈的机会,连畜养的经验都有了。一般蝈蝈能活三个月,可胡石喂了它接近半年,它吃面包虫,另外,还吃大葱,辣椒,最喜欢吃胡萝卜。为和蝈蝈交上朋友,胡石竟忍痛让蝈蝈咬伤手指,任他玩耍,有了这次不打不相识的交情,还真感动了蝈蝈,它开始认同胡石,每每主人来了,平日趴在那不动的它,却做出热烈的欢迎状。畜养鸣虫,今日虽少有人玩之,但在古代却一直是一种娱乐。清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记乾隆朝京城人的养虫风俗,有“少年子弟好畜秋虫,曰蛞蛞,乃蝼蛄之别名。……此虫夏鸣于郊原,秋日携来,笼悬窗牖,以佐蝉琴蛙鼓。能度三秋,以雕作葫芦,银镶牙嵌,贮而怀之,食之嫩黄豆芽、鲜红萝卜。”胡石显然与古人有共同闲暇之乐,在体验了畜养鸣虫的乐趣之时,也身临其境地观察到这微物的性灵,并深切体味将它入画时的取舍。

工写昆虫,最极黄筌《写生珍禽图》,一路古典写生之顶级范本影响至今。“淡墨轻色,层层敷染”自南唐开始,引来北宋院体花鸟的百年流传,那上等素绢上的状态各异的昆虫,竟若暮霭下江南园林的一个个景观,那不知何处而来的空寂的箫声将景观的透明、羸弱、憨态的质感,静静地透射到不知多少个世纪的今天。而胡石的昆虫,除了精致的工写,竟有了令人怜惜的神情。满纸的空白只这一处的活力,就赢得了满纸的活力。胡石自然是看过古人草虫的,除了那种细致的工写,加入了自我的深情。

因为昆虫敏感甚至多情,所以绘者自己要先动情,胡石把绘者的情,传递给昆虫。那种物我的亲近,似乎只有他们两两而知。胡石论昆虫画法得自然之道——昆虫的身体和他身上的花纹并不重要,昆虫的触角、爪最灵动,而这两部位是画昆虫的关键。体会触觉那两条线,需要功力,一定要有弹性,落笔要迅速,不能硬,也要有力度,一定要有薄又健的感觉。

胡石笔下的昆虫,皆为有想法的昆虫,笔锋钝、健,自成风格。古人画昆虫,着力写实,而胡石的昆虫却有自我的性情,且整个画面玲珑空灵,自是鸣虫一只,却演得满台的精彩。齐白石笔下的蝈蝈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朴素地和丝瓜、白菜待在一起,而胡石笔下的蝈蝈却精致、清高,自在地享乐自我的空间。

关键词:昆虫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