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萨特波伏娃去赫鲁晓夫家做客史料,看得尴尬癌都犯了
去赫鲁晓夫家做客会遭遇什么?
作家恩岑斯贝格尔和一群明星知识分子,包括萨特、波伏娃等,受邀到赫鲁晓夫在加格拉的家做客。这场聚会和其他聚会一样,充满着对主人表面上的恭维、谈话间歇的空白与“小意外”。另外,作者还有很多重要发现,比如赫鲁晓夫竟然没有保镖......
恩岑斯贝格尔把这段经历写成了书,于是,一个苏联领导人,从未如此真实又尴尬的出现在了你面前......
连萨特也得拘谨恭维
8 月 13 日,我和一些被邀请的作家们一早来到机场,准备乘坐专机去索契。然后我们继续去加格拉,到赫鲁晓夫的家里。
房子的主人来到门口,步子缓慢,步幅不大,双臂摆动着。一位年长的人,他的身体已经感到吃力。他的平静所传递的,更多是耐心,而不是期盼。还没有等他站稳,介绍、握手和拥抱的仪式就开始了,整个过程好比是业余剧团的演出。导演是即兴的,微笑不那么自然,表情有些尴尬。
不熟悉的,是客人的名字和客人的语言,更加不熟悉的是他们的习惯。他们是知识分子,是一群有许多思想和动机的人。可以相信他们是会嘲讽的。这一天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尊重,是有所保留的,是傲慢的,甚或还是带有敌意的。
他演示了一堵用隐藏着的马达驱动、可以开合的玻璃墙,这时候,他几乎没有用保镖。来客没有被搜查。这种勇气是友善的,因为他没有把事情搞得大惊小怪。
房间对这位居住的人来说显得过于大了些。他缺乏对财富的直觉。建筑师在设计中没有考虑到的小东西被摆放在那里:一个破旧的小挂钟、一个粉红色烟灰缸,都被放在不合适的地方。房间也整理得太干净,使得现在居住的人今后可以无所留恋地将它传给继位者。主人没有特别的愿望,木材也不是自己挑选的。
我们坐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在片刻的尴尬之后,客人们开始交谈。他们被私底下提醒过,大家在说话时要注意:尽量少用外文而使用直接明确的句子,必须谨慎,因为这位身材矮小的伟人有易怒的性格。
各个不同组织的主席每人有三分钟的讲话时间。他们动人的感谢词、他们的赞美、他们的承诺都有些花言巧语,不太顾及后果。赫鲁晓夫根本不相信他们。他的听觉非常敏锐,分辨力也很强。
在作家和睦的演讲结束时,会场又出现了不明所以的空白。然后,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犹犹豫豫地站起来,继续了这场演讲会。他带着几分愧意说,他只想讲几句。起初他有些不自信。我猜想,如果这个场合中只有他们自己的人,估计他们会喝酒和大声叫嚷。
一瞬间他似乎是走心了
紧接着是 50 分钟的讲话,而我听不出里面有半点逻辑和推理性的关联。他缓慢地、踌躇地开始讲话,渐渐进入到狂热,夹杂着一些例子和轶事,越讲越快,讲到某个没有预设好的地方会突然停顿。似乎他对自己所说的都感到惊奇。但他也不愿意收回他的话,当然也不愿就此停止。他不清楚如何继续,但他总会想到办法。必须耐心!他有耐心。
他们错了,因为没有一个看似简单的表达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讲话似乎都有些道理,甚至都具有深刻的背景。
赫鲁晓夫的演讲并不刺激和吸引人,人们要思考的是他的常识、他的聪慧、他的勇气和他对各种可能的敏感性。语言上他使用日常用语,放弃了鲜为人知的词汇。平稳的声调,小的词汇量,语法简洁。甚至他的愤怒也显得不那么新鲜,仿佛是已经被用了百十来次了。
他的观点并不多,但他对自己的观点极其自信,很少出现怀疑,而正是因为这个,对怀疑者来说是一种威胁。
我的印象是,他不满客人们的谨慎和敷衍趋势。是的,在座的人都想要为苏联作家争取到更多的行动自由、出版机会。或许他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点什么:为他的和平共处思想,为他的裁军行动,取得一些舆论上的支持。
然而,他并不避讳和我们谈论苏联统治者最黑暗的一面。在草都不愿生长的地方,他让它们见到光明。
归纳讲话重点就是:“我们已经取消了无产阶级专政。过了四十五年之后,我们不再需要专政。苏联是人民的国家。今天我们已经是民主主义国家了。只有恐惧的人,才会需要专政。”
他为繁荣辩护,反驳中国人提出的观点:“曾经有位代表说,当你们越来越富裕时,你们就会有资产阶级思想。然而,当一个人买了第二条裤子时,他就会变成一个不好的马克思主义者吗?”
有时他夸大其词,极力强调自己国家的力量。“并不是资本家聪敏了,而是因为我们更强大了,因此才签署了莫斯科禁止核试验条约。而如果没有古巴导弹危机,今天,我们的口袋中或许不会有这份条约。”
还是别谈什么文学了
在赫鲁晓夫的讲话中很特殊的一段同时也是唯一的一段,是对文学的回忆。他提及 1910年,也许是 1911 年,他在一本自由主义的杂志中读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