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孤独时,闭门独坐翻书!
闭门,独坐。何等清闲悠闲。 清雍正年间,翰林徐骏因把“陛下”错写成“狴下”被革职。好事者“痛打落水狗”,在徐骏的诗集发现“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上奏雍正。雍正认为徐骏是在讥剌自己及祖宗蛮夷不知书,怒杀徐骏。 或许,这是一个误会。春日闲闲,春意融融。徐骏踱入书房,忽见书桌上摆放着的线装书,被春风吹得翻飞不已,昨晚看过的书页不知被翻到何处,乃触景生诗,质问于徐徐清风。或许,这里真有一丝暗讽。徐骏见春风抚卷,想起康熙朝的朱方旦、戴名世,雍正朝汪景祺、钱名世,乃借景抒怀,吟诗讽世。这样的文坛公案,已是理不清的乱麻。而我,在意的只是诗句里的最后三个字:乱翻书。
闭门,是一种姿态。不想沾染太多门外的世俗市井滚滚红尘,亦不是要循入空门清心寡欲了断凡心。只是想游离于一种无可无不可的境界,求得一方清静,在这清静里翻翻书,洗洗眼,涤涤心。于是,就独坐。独坐,既是有心求得,亦是势所必然,其实是闲坐。四壁秃然,只一隅书橱壁立,满满当当,书堆书潭。既独且闲,不翻书,又干什么?徐骏笔下的清风,一忽儿东,一忽儿西,雨打梨花,人面不知,山青江碧,楼上帘招,玉笛暗飞,红泪偷垂,其中的雅致飘逸,令人心悸兮不知其所却又意恬兮而识其在。而我之翻书,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翻过一本又一本,除了乱翻还是乱翻。浊重凝滞,懵懂呆痴,笨钝愚蹇,把书里的滋味咀之再三,亦同嚼蜡,不知其味,难及底里。仿佛永远隔着一堵坚硬的石墙,学了多年的茅山道士之术,却每次都碰得鼻青脸肿,无法穿墙而过,一窥堂奥。 却并不沮丧。乱翻,就是一种慰籍。翻一书所获或许只一句一字,甚或只有隐隐然的意会,无确确然的言辞。但那隐隐然的意会,却令我陶然而乐,不知其返。我想迷失在书的荒山野岭,古渡废墟,去钩沉,去厘清,去寻找我想要的真相与史迹;去凭栏望远,去抚今追昔,去抒发我自己的那点情怀与意趣。虽然知道再怎么翻,所提撕的,都只是细微得肉眼无法察探的尘埃草芥,却愿在“不识字”的乱翻里,与卑微为伍,舞蹈自己的一点点精致与精彩。 只是,独坐,终究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