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新式的叙事范式不断被重新激活,并从它们被破坏之后留下的温热灰烬中产生次级流派,我认为这一过程是由商品化造成的。这是我们这种社会中最主要的定律:不是只有物会被商品化,而是任何有名字的事物都可以被商品化。这一看起来致命的过程所影响的事物中有很多哲学例子。那些企图将我们从这些稳定的、物化的、传统的范畴和概念中解放出来的哲学家——比如维特根斯坦或者德里达,当然他们的方法很不一样——最后自己也变成了品牌名称。对于叙事范式的创造性破坏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你的迂回前进(knight’s move),你的偏离或者去熟悉化过程(defamiliarisation),最后就只是变成了另一个“新的范式”(除非,就像在后现代性中一样,它选择了一条过去被叫做讽刺的道路,就是使用模仿的技巧,通过轻微去除一些内容,玩弄已经死去的形式的复制品)。
家庭范式
在我看来,这些就是卢卡奇在《小说理论》当中的洞察所造成的后果。他不像我们一样拥有几代作家在现代主义方向上的试验积累,这些洞察是没有受益于这些积累的。回到《百年孤独》来看这部作品能否展示并证实我刚刚所提出的看法,我们首先从它主要的叙事范式——即家庭小说——开始。近年来有关于此有许多争论,最后的结果是,这本小说已经不再可能是家庭小说,甚至说它从未是一部家庭小说(可能的确在西方它从来都不是)。这部成长小说不是一部家庭小说,而是从家庭出逃的故事。这部流浪汉小说面对的是一个从来没有家庭的英雄;或者说这是一部通奸小说,它与家庭的关系就不言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