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艺术品作为发泄与破坏对象值得人们深思。最近引发争议的还有两件作品,一件是达娜·舒茨(Dana Schutz)绘制的《打开的棺木》(Open Casket),纪念被害的非裔美国青少年艾米特·提尔(Emmett Till);另一件是山姆·杜兰特(Sam Durant)的雕塑“绞架”(Scaffold),引发本土裔美国人的激烈反响,被谴责为“勾起他们种族灭绝”的回忆。这两件作品并没有拥护南方邦联制或奴隶制,也并非公共纪念雕像,为什么也引发如此大的非议?
艺术家亚当·彭德尔顿(Adam Pendleton)的一段话或许可以稍作解释:“这些不是艺术品,而是政治宣传物。把它们等同于艺术品是不对的。它们是政治的喉舌,它们的含义一点也不模糊,就是政治性。相较于政治性,它们的艺术价值是非常弱的。我们不会去想背后的艺术家,或是艺术家的意图,而会集中在它们的政治指向上。”
而对于罗伯特·李雕像来说,情况可能更糟,因为它进入公共视野的主要作用在于误导人们,让人们误以为它是在悼念一位“英雄”,或一段“不可磨灭的历史”,但实际上,它建造的背景正是白人至上主义极其活跃以及种族暴力猖獗的时期。
对此类作品持保护意见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学者霍利斯·罗宾斯(Hollis Robbins)认为,无论怎样,它们也是艺术家的作品。它们创作背后的美学动机一定多过政治动机。基于此,艺术界的许多人士还认为,应该区别个人作品与公共作品,因为很多公共作品都是由政府支持的,是官方授权的艺术品,但个人作品与政治干系不大。然而这些作品也不应该被毁掉,只要加一些阐释性的文字,或转移到合适的地方,作为历史遗产供人参观研究,便好过堂而皇之地作为曾经的压迫标志矗立在公共场合。
《纽约时报》有评论员指出,这些作品必须转移到别的环境里去,比如博物馆,无论现存或定制的,大都市还是小区域的。可以供人参观,但必须加以管理,保持其政治意图。博物馆不可伪装意识形态中立,而需要讲真话。现有的博物馆(例如大都会博物馆)目前的作用与邦联的雕塑类似,本质是在引导人们去吸收、认同某种意识形态。如果人们能够读懂作品背后的含义——艺术语言之上的语言,在争论四起、舆论嘈杂的环境里就可以保持清醒、客观、理性。
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市一座南方邦联士兵的纪念碑被推倒
纽约城市大学的保安看护着布朗克斯社区学院的罗伯特·李胸像
针对拆除夏洛茨维尔纪念像与其他一些雕塑的提案,特朗普发推特称:“现在要拆罗伯特·李、斯通维尔·杰克逊,下一个是谁?华盛顿还是杰斐逊?太愚蠢了!你不能改变历史,但你可以从中吸取教训。”
但一些学者认为这一观点并这并不对:你可以改变历史,因为你可以改变看待历史的视角。历史的视角从来不是固定的,也许某些学者挖掘出所谓的实证“史料”,就可以改变历史,重新铺设历史轨迹,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公众能做的应该是收集客观证据,无论好坏,将它们保存并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