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写道,“有人说:‘死去的作家离我们很远,因为我们比他们知道得多得多。’确是这样,他们正是我们所知道的。”艺术也是如此。有时候我们会断然说学识丰富会消磨艺术的敏感度,但艺术家还是应该知道得愈多愈好,了解艺术的源起与流变,清楚自己的位置,只要不妨害他必需的感受性和必需的懒散性。
《萨拉引夏甲见亚伯拉罕》(Sarah Leading Hagar to Abraham),卡斯帕·奈切(Casper Netscher),莱顿收藏
在讲座伊始,陈丹青就此次展览内容也表达了相似的看法。“这次展览三分之二是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是比较完整的17世纪荷兰绘画的集成。”“完整”与“系统”是陈丹青在提到美术馆和博物馆时多次强调的两个词。据他介绍,国外有一种博物馆脉络非常清楚,地理上按几大洲分区,时间上从古代到近古到现代,系统性强,比如大都会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和冬宫博物馆。脉络清楚很重要,从曾祖父到祖父到爸爸、儿子、孙子,清清楚楚地交代体系,能让观众形成清楚连续的印象。但这样的展览太少,此次展览以伦勃朗、维米尔、哈尔斯为线,区域特色和时间已经很清楚了。
《写作被打断的学者》(Scholar Interrupted at His Writing),格利特·德奥(Gerrit Dou),莱顿收藏
回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少年时期的陈丹青,没有画册,只有一本黑白印刷的傅雷著《艺术哲学》。他从中了解到伦勃朗、维米尔、米开朗琪罗等西方艺术家,发烧发狂般地迷恋,“做梦都会叫伦勃朗的名字”。对比当年,现在文化交流越来越频繁,欧洲的原作有些都拿到中国来展览,甚至达·芬奇的原作(熊头素描)也首次进入中国。但是那种“热”却冷了。人们不是不知道这些大师,但知道的艺术家太多了,很难有封闭时代那种疯狂。上海博物馆《清明上河图》展出的时候人们会排五六个小时的队来看,如果《蒙娜丽莎》可以来中国,相信也会出现同样的盛况。然而这只是到此一游,最多拿出手机来拍照。这叫博物馆时代、旅游时代,在这个时代艺术与看的人是否还有过去那种真挚的关系?现在伦勃朗来了,大好的事情,却出现时间、文化上的错位,但伦勃朗还是要来,而且来的还不够、还不多,来的顺序性还不够强,他在时间里的脉络、在文化里的因果我们总是没有机会想清楚。
熊头素描,列昂纳多·达芬奇,莱顿收藏
余进先生画的罗汉图就像他本人,如同九华山画僧妙虚法师画的罗汉人物也极像画僧自己一样。他笔下的罗汉图,有形,有神,有血有肉,既有魏晋之风,又存仙风道骨,赏心悦目,恍如世外,又妙趣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