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开始部分的“世界剧场”,黄永砅的作品成了一个没有活物的“空笼子”,旁边陈列着艺术家最早构想这件作品时的文献资料,以及他在一个法国航空公司的垃圾纸袋上亲笔写下的关于此事件的思考和回应:“这件作品产生于西方,并被禁查于西方,此作品受益于诸多完全不同的文化源泉,这就是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全球化语境。‘世界剧场’未揭幕就落下帷幕,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这种不圆满不恰好代表了一种圆满?”
被撤展的艺术家黄永砅对于此次事件的回应
在展览现场,徐冰也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特约记者:“这个世界的变异给我们提供了太多过去认知范畴之外的东西,我觉得这次事件代表的是当下整体人类思维被动的反应和结果,当代艺术有个任务就是以它特殊的形式和敏感对人类有可能遭遇的问题做出提示和警觉。”
“古根海姆忘本了”尽管古根海姆也许的确收到了一些实质性的威胁,但人们仍然禁不住会问,他们是不是屈服得太快了些?艺术家坚持认为,当代艺术的职责就是挑战人们既有认知的范畴、敏感于现有时代的问题并走在时代之前,因此势必会给人带来一些不愉悦的感官体验。那么作为古根海姆这样的艺术机构,是否有责任去保护艺术家自由表达的权利呢?
来自英国的评论就十分犀利,《卫报》作者Rupert Myers在其评论文章的标题中将这次事件定义为“向网络暴力的屈从”,并称“古根海姆忘本了”。
他这样写道:“你或许能够理解,这些机构会出于观众的利益和员工的安全来进行选择,但是此类妥协不断发生。每当有机构在惊恐中迅速投降,一系列不好的影响接踵而至:他们放弃了为作品价值进行争辩的机会;他们将网络暴力合理化;他们还让人们相信随意卷起一场风暴就能得到确实的效果。”
2015年7月,波士顿美术馆也曾经历一役“快速投降”。馆藏的一幅著名油画——克劳德·莫奈的《一个日本女人》描绘了他的妻子身着色彩艳丽的日本和服摆出撩人姿势的模样,这件作品在日本巡展后回到波士顿美术馆,美术馆遂为其回归举办了一个观众参与活动。
馆方从NHK(日本广播协会)借来一套类似的和服,邀请参观者穿上并在画作前摆出相同的姿势合影。没想到这一活动引来许多网友的抗议,抗议者认为这是对“东方主义的延续”,“在不提供任何历史语境的前提下,博物馆只是说‘来,穿上它吧’,这是将亚洲群体的再次异域化和贬损,他们关心的只是一件衣服。”博物馆很快就宣布放弃这一推广计划,改为人们可以触摸和服,并将增加一系列教育活动提供画作的时代背景。
波士顿美术馆对莫奈画作《一个日本女人》的推广活动在两个案例中,博物馆都被指责没有提供作品应有的背景资料和语境。尽管古根海姆面临着这样一个窘境,即展览本身仍未开幕,策展团队所做的工作,包括展厅中展签文字、图录里的研究性文章、现场同其他作品互为说明的效果,还来不及传递到观众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