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契诃夫隔空相惜?想当然耳
◎梅生
2011年,莫斯科艺术剧院出品、阿道夫·夏皮罗执导的《樱桃园》,在首都剧场的舞台上,作出何为彼得·布鲁克所说的“空的空间”的示例。绣着莫斯科艺术剧院“海鸥”院徽的两块幕布在开演时的拉开方式,提醒观众它们是舞台布景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后无论收缩或者打开,均与沙发、长椅等为数不多的道具,共同构建契诃夫笔下的樱桃园、幼儿室、野外等场景。柳苞芙等人物按着剧本的节奏走走停停,甚至长时间静默,总能凭松弛有度的表演和气场,驾驭着空空如也的舞台。
五年后同一方舞台上演的李六乙版《樱桃园》,近似幕布的喷绘品上,亦用“首都剧场”四个大字说明这台戏与北京人艺的关系,但喷绘品以突兀而粗暴的方式从天而降,却把刚刚坐定的观众吓了一跳。随之呈现的米白色长方体状的封闭空间,左后方墙壁上刻着剧作最后一句台词,“生命就要过去了,我好像还没有生活过”的英文,右后方的角落,斜坡上横七竖八躺着几把椅子。剧中所有人物,则均似被李六乙《安提戈涅》中的古希腊灵魂附体,一袭白衣或坐或站面向观众亮相。身兼舞美与服装设计的李六乙一股脑抛出的,不是他对契诃夫剧作的独到解读,而是掺杂个人私欲的所谓东方式审美。
当演员开口说话,原本读来流畅的台词,竟然硬生生多出“翻译腔”的味道。然而如果他们闭口不言,静止的空气中则充斥焦躁而无聊的因子,有些观众选择起身离席或睡去。观众走进剧场,也许冲着契诃夫,也许冲着北京人艺、濮存昕和卢芳等演员或者李六乙本人,但似乎都被他“一视同仁”当作契诃夫的拥趸,认为观众全都熟读剧作,因而故事是否讲得圆满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