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乔康达》：单纯的消遣并非歌剧创作的初衷
◎柯辉
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让艺术越来越消遣化，歌剧的功能越来越趋于休闲。我们现在经常看到歌剧院都用现代的理念与设计取悦观众，指挥也避重就轻地演绎歌剧作品。其实这与相当多的作曲大师谱写这些伟大作品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很多歌剧作曲大师绝对不是为附庸风雅的人士在社交场所提供背景音乐。
《歌女乔康达》是普契尼、马斯卡尼的恩师蓬基耶利最出名的一部歌剧，这位生于1834年的作曲家，虽然并没有才华出众到可以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但他在意大利歌剧创作的历史上却是承上启下的衔接人物。他是意大利歌剧作曲家中最先接受近现代潮流的，对瓦格纳的崇拜使得他能比同时代的意大利歌剧作曲家更多地运用管弦乐器的分量，用丰富的乐队色彩来增加戏剧性的张力，他对威尔第后意大利作曲家的影响大大超过威尔第本人。这一点，我们可以在他得意弟子普契尼的歌剧中感受到。
在蓬基耶利创作的歌剧作品中，《歌女乔康达》是最知名的，这部创作于1876年的歌剧作品是博依托根据法国大文豪雨果的剧本《帕多瓦的暴君，安杰洛》改写成的四幕歌剧剧本，蓬基耶利在创作这部作品时，还给每一幕加上一个别名，第一幕是《狮子口》，第二幕是《念珠》，第三幕是《金屋》，第四幕是《奥尔法诺运河》，都是根据重要情节的发生地或信物来起的。从这一点来看，蓬基耶利应该是受到当年流行的标题音乐的影响，每一幕的音乐也有如同当时流行的交响诗题材的创作初衷。同时在整部歌剧中使用了瓦格纳创立的给每一个角色或事物安排音乐主导动机的手法，让整部歌剧更有连贯性与戏剧性，这对当年歌剧以大牌明星为中心的传统创作写法来说是一个颠覆性的革命手段。但同时，他又能在这部颠覆性作品中留下数首脍炙人口的歌剧咏叹调，如男高音著名的《天呀海呀》，女高音的《自杀吧》，所以这部作品虽然在当时属于离经叛道式的创作，但因为数首合乎意大利观众品位的咏叹调使得当年的首演取得了成功，加上上世纪四十年代末出现在歌剧舞台上的歌剧女王卡拉斯的钟爱与长期坚持演出，让这部作品一直以来都能在歌剧院的舞台上长演不衰。
这次国家大剧院在1月27日到1月31日上演的新制作版本，请来了著名歌剧导演皮埃尔·路易吉·皮兹，他这次集导演、舞美设计、服装设计于一身，为这部著名歌剧在中国的首演量身打造了舞台设计与服装设计，在四幕中结合着剧情用了大量的暗色调来衬托悲剧的沉重，但在其中几个需要华丽场景的地方也采用了相当多的艳丽服装道具，用色彩的反差来勾勒剧情的发展。但纵观整部歌剧的演出，丹尼尔·欧伦的出色指挥才是这次演出成功的保证。
丹尼尔·欧伦这位现今最好的歌剧指挥之一，在指挥这部作品时不愿意因小失大，他要把蓬基耶利的这一部充满戏剧冲突的巨作整体呈现给我们。音乐从一开始就层次清晰，而且每个角色的主导动机就已经开始相互交织地纠缠在一起，欧伦的气场与热情真的是巨大，他用一种神秘的力量把大剧院管弦乐团生生提升为一流歌剧协奏团体。不管是弦乐、木管，还是铜管与打击乐，都喷发出火一样的能量，音乐就这样被这种能量所燃烧出来。
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让艺术越来越消遣化，歌剧的功能越来越趋于休闲。我们现在经常看到歌剧院都用现代的理念与设计取悦观众，指挥也避重就轻地演绎歌剧作品。其实这与相当多的作曲大师谱写这些伟大作品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很多歌剧作曲大师绝对不是为附庸风雅的人士在社交场所提供背景音乐。他们更多的把自己的爱恨情仇，把自己对世态炎凉、对社会的认识浓缩到了他们的戏剧中。这些都藏在乐谱的后面，需要的是一个能读懂他们的人去挖掘，去提炼，去燃烧，去喷发，最后去感动坐在歌剧院的每一个观众，虽然大部分观众会因为语言文化的客观局限不能完全读懂，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被感动了，被震撼了。
供图/王小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