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都会歌剧院宣布下一季要上演凯雅·萨里亚霍(Kaija Saariaho)的《爱在远方》(L'amour de loin),媒体立刻大肆渲染这是一百多年来大都会歌剧院首度上演女性作曲家的作品。上一次还是1903年演埃塞尔·史密斯的《森林》(Der Wald),不过很容易被遗忘。
我不确定哪个细节更叫人遗憾:是那不可原谅的间断还是媒体只知道围着作曲家的性别打转。在2016年,女性主管强子对撞机或是当脸书的首席运营官不会引起什么议论,但她要是写了一出歌剧,就能上《纽约时报》的首页。也许更深层的信号是,歌剧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时代。
女性是如何被排除在歌剧大门外的?牛津史家安娜·比尔(Anna Beer)在《声音和甜蜜之歌》中通过八位作曲家(三位十七世纪人,一位十八世纪人,两位十九世纪人,两位二十世纪人)的生平追溯了此种逐渐排斥女性的模式。虽然其中没有一位享誉全球,但我们依然惊讶于得知古典时代的女性要比现代女性更容易成功。
比如,弗朗切斯卡·卡契尼1587年出生于弗洛伦萨的音乐之家,十三岁时在父亲写的歌剧中献唱,二十岁时应米开朗基罗的诗人侄孙之邀写了一首嘉年华音乐,小米开朗基罗为之作词并编舞。他认为她的乐曲“非常优美”,还将她写进了诗里。美第奇家族封她为“乐师”,定期委约她作曲。
在王妃的宫廷里,卡契尼如鱼得水。她结了两次婚,两次都继承了丈夫的家产,可以随心所欲地作曲。她唯一不喜的是宫廷里常见的奴颜婢膝。1641年她离开美第奇家族,他们抹掉了关于她的一切行踪。她后来去了哪里,何时离世都无从知晓。只有一册薄薄的歌曲集留了下来。若这是个才情相当的男人,会消失得如此彻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