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伊朗的未来在迷影里
◎陈琰娇
关键词:电影《出租车》
最早接触贾法·帕纳西的作品是2000年的《生命的圆圈》,以及被伊朗政府封杀之后的《这不是一部电影》和《闭幕》,前一部讲的是七个女人一天中的心酸故事,后两部则是贾法自己的禁闭生活。在《生命的圆圈》中,所有与监狱扯上关系的女人在生活上都难逃每况愈下的处境,片中屡次出现的门框、窗框与栅栏正是女性遭遇的缩影,犹在框中。几段小故事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只因人生遭遇偶然交汇于镜头中。片头痛苦分娩的女人,片尾已在狱中,似乎仅仅是因为生下的孩子与超声波检测的性别不符。正如罗杰·伊伯特所说,这部一无暴力、二无色情、三无酒精的电影之所以能冒犯伊朗当局,不过在于贾法的镜头暴露了伊朗女性如猎物一般的处境,整个社会都是她们的天敌,只因为她们是女人。在这样的社会里,没有女人能逃出命运的圆环。到了后面两部,贾法已经因为“危害国家安全”、“实施反对伊斯兰共和国的宣传”而获罪,20年内禁止制作或拍摄电影、编写剧本,禁止接受任何媒体访问以及离开国境。在这种情况下,电影被限制到了最小的时空范围,只能在自我呈现中坚持对抗。
基于这三部电影,一度以为这就是贾法的风格了,一个“揭露社会阴暗面”的严肃导演。直到后来又看了《白气球》和《谁能带我回家》,被儿童片中小朋友们的天真纯洁深深打动,才完整感受到了他不同时期的艺术风格。这种感受大概也符合对伊朗电影两种不同气质的整体印象,一边是《小鞋子》式的童真,将生活的困窘全然融化在纯真与温情中,另一边则是《一次别离》中的伊朗,哪怕是有房有车的中产阶级,也不得不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中不断寻求出路。在童真与困窘之间,在日常生活的世俗化与国家主义的威权之间,电影中的伊朗面临着巨大的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