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辛辣地讽刺说,在艺术家被时尚圈挑选并最终与有钱人“圆房”的过程中,大众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与电影、流行音乐等大众文艺作品相比,这些他们似懂非懂的艺术品的价值完全不是由他们来确定的,“不管博物馆年度报告中观众数目如何的辉煌,不管有多少学生参观、旅游团访、举家出游、外加几个零星的知识分子掺杂其间,公众实在只是一帮伸长了脖子傻看热闹的观光客或追星族而已。公众只是在人家‘圆房’完事后得到一纸通告罢了”。然而,这些作品不仅老百姓看不懂,连文化炒作一族也看不懂,因此就需要有艺术理论对作品加以解释,无论这一解释是否成立,只需要有几句解释就够了。这本书的标题“画出来的词语”,实际上是指画出来的理论,也即,一幅画如果没有理论解释,人们就看不懂。沃尔夫写这书时,已经出现了概念艺术和空白画布这类创作,假如没有理论解释,它们就成了令观众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沃尔夫的笔调虽然过于调侃,却道出了当代艺术的两个事实:第一,前卫艺术与基于大众模式的流行艺术不同,它的价值是由少数人决定的,按照沃尔夫统计,能够决定艺术品价值的时尚界人士全球也不过万余人,而且只局限于纽约、巴黎、伦敦、柏林等城市;第二,前卫艺术所体现的以文化吉普赛人为基调的价值观,与接受这些艺术的时尚圈、富豪们的价值观是不同的,这一点与古代赞助人与艺术家之间的关系有很大不同。在19世纪之前,欧洲艺术基本上都是为上流社会服务的,其创作服从上流社会的价值观。19世纪以后形成了艺术自律的想法,到了20世纪初则出现了挑战中产阶级价值观、甚至反资本主义的前卫艺术思潮。沃尔夫的这本书,描写了二战后前卫艺术被资本主义收编和体制化的过程。事实上,印象派、后印象派和立体主义在一战后即开始形成市场,只不过受战争影响而延缓了这一市场化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