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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宁与纳博科夫:风雨后,故园共此声(1)

2016-05-31 07:00:54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蒲宁与纳博科夫:风雨后,故园共此声

蒲宁与纳博科夫:一生的较量》

作者:马克西姆

版本: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2016年4月

蒲宁与纳博科夫:风雨后,故园共此声1

蒲宁

蒲宁与纳博科夫:风雨后,故园共此声2

纳博科夫

蒲宁(现译为布宁)继承了普希金的古典传统,遵循了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正统诗义,作品大抵赞美壮丽河山、讴歌乡村与原野,对文坛的新动向茫然木讷。纳博科夫着迷于句子的美感、结构的变幻、意识流的奔腾,跟他文学坐标相近的不是俄国同胞,而是乔伊斯、威廉·福克纳。这不是普通的文人相轻,而是两种文学理念的山岳巍峙。

1933年伊凡·蒲宁摘下诺贝尔奖,功成名就,这时候的纳博科夫默默无闻,靠教授网球、拳击维持生计;1955年纳博科夫写出《洛丽塔》,登上《时代杂志》封面。此时距蒲宁去世只有两年,而世人(除了一小部分文学研究者、爱好者)已将他遗忘。

两位大师之间相差了二、三十年的距离,代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在1937年扎米亚京的纪念会上,纳博科夫称老伊凡是“多么令人不愉快的绅士”,嫌隙初生。第二年这个问题摆到台面上,纳博科夫写出戏剧《大事》,剧中有位丑角人物,某知名作家“年老,是个男交际花,说话带着轻微的鼻音,说完话还清嗓音,穿着晚礼服”,任何稍微有心的人都会注意到此番具体的描写,很难不把这个虚构人物跟蒲宁对号入座。

或许出于贵族礼仪,也可能是生性淡薄,蒲宁从没公开反击过,但他的妻子就没那么多顾虑。蒲宁娜说,纳博科夫的嗓音令人讨厌,他的朗读矫揉造作,就像朗诵课本的教师、逐字逐句念对白的演员。她还讨厌纳博科夫的作品,“就俄文写作而言,简直像是一个外国人写的,好一个马塞尔·普鲁斯特”(对《海潮》的评价);“他可真轻浮,也真够现代的,他比许多外国作家都现代”(对《荣耀》的评价)。

蒲宁娜简单率性的评语显示出了两位作家分歧的实质,这不是普通的文人相轻,而是两种文学理念的山岳巍峙。蒲宁继承了普希金的古典传统,遵循了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正统诗义,作品大抵赞美壮丽河山、讴歌乡村与原野,对文坛的新动向茫然木讷。

在他看来,现代主义文学里的女性角色,穿着如妖姬、行踪莫测不定,丝毫没有安娜·卡列尼娜那一代的雍容气象。创作现代主义文学的作家,标新立异,华而不实,蒲宁尤其厌恶杰米杨·别德内:“那家伙把下流话写得合辙押韵,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他竟然用‘基督’押‘狗’的韵(在俄文里,两个词押韵,狗还具有辱骂的意思)。”

白银时代最后一位经典作家

蒲宁引用过别林斯基的一个比喻,来含蓄地表达对纳博科夫的批评:“有一种刀鞘装饰华丽,镶满宝石,可一打开,里面却没有刀,作家之中也有此类。”扎伊采夫则毫不客气地斥责纳博科夫没有信仰,缺乏俄式人道主义精神,把他打入“非俄罗斯作家”的行列。

有趣的是,纳博科夫本人对这个说法也不反感,他跟海外俄侨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甚至称自己为“美国作家”,因为在大洋彼岸,他才找到了伯牙知音。纳博科夫着迷于句子的美感、结构的变幻、意识流的奔腾,跟他文学坐标相近的不是俄国同胞,而是乔伊斯、威廉·福克纳。蒲宁无法理解文坛上的各种新新人类:“他们算哪门子颓废派——他们是最壮实的大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