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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后眼中的杨绛:我们仰慕她,是因为我们在远离她(1)

2016-05-30 07:00:40  爱思想    参与评论()人

中午刚下课,通过微博惊闻杨绛去世的消息,不久后消息得到权威媒体确认。随即,订阅的微信公众号弹出十多篇缅怀杨绛的文字,朋友圈更是各种刷屏和引用,可我看来看去就是某帖子中的那几句话。面对这场朋友圈的“国葬”,我的第一反应竟是反感:太嘈杂了!

95后眼中的杨绛:我们仰慕她,是因为我们在远离她

缅怀进了朋友圈却进不了心间

我最讨厌有人疯转杨绛的语录,拿着那些生活凝结的智慧当文化快餐和心灵鸡汤。她的书我初中时看,一边看一边抄,抄在日记本上,写在书的扉页上,引到作文里,忧愁时拿出来看看,觉得老人家说得在理,宽心不少;现在我们在网页上看、在手机上看,有人甚至连发十几条朋友圈,看过的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进了收藏夹却进不了心间。

传媒的性质有很多矛盾,希望天下太平、人人安康,但假若不出事,怎么“搞个大新闻”,尤其是自媒体时代众生喧嚣。几日前,一张来源不明的截图被疯转,上面一位清华校友声称“杨绛病危”,随即各式各样的哀痛和祝福纷至沓来。过了不久,出版社出面说消息不实,舆论立马掉头痛斥“造谣者”。现在看来,未必是造谣,只是谨遵遗嘱不愿声张的说辞罢了。可是反观一些借着名人去世制造舆论热点的人,不免心凉,当初删掉的帖子,现在拿出来改几个字就又被疯转,用粗制滥造的文字和排版,把杨绛丰富多彩的一生压缩成短短几行字,赶在第一时间垄断公众的注意力。我不相信这些人珍爱杨绛的文字,更不相信他们的哀悼只为哀悼。

最近几年,民国热风行一时,思想文化界借着传媒的力量掀起一阵阵名士风、才女风,陈寅恪、胡适火过,沈从文、徐志摩火过,梁思成、林徽因火过,可喧闹过后,除了文化热点和应景产品外,似乎没怎么改变时代的风气。2011年木心去世,他的诗集、随笔、讲稿一时洛阳纸贵。今年春天去乌镇西栅,木心美术馆孤芳自赏,在水一方,但许多游人并不知晓木心何方神圣,过而不入。他的画、他的书、他用过的旧物件,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时间仿佛静止,先哲等待着与知音相遇。对杨绛最好的纪念也应如此,不管是书本还是空间,总能让作者和读者的灵魂相遇。

杨绛生于1911年,同时代的人多已作古,成了“先贤”,纵览如今的文化界,没有几个人去世引起的追思与缅怀能超过杨绛了。对于“95后”的我来说,她是历史中的存在。我已经很难理解,她身上与这个时代不相称的高洁与从容。她是时代风气的逆行者,是真正的精神贵族,可悲又无奈的是,我们如此仰慕她,但我们却在远离她。

我们在远离杨绛般的沧桑与淡泊

多数人熟悉杨绛是因为《我们仨》:牛津岁月的温情脉脉,“牛鬼蛇神”的担惊受怕,夫离女散的黯然神伤。女儿撒手人寰,她两顾不限,不忍痛去追悼会,送去的花篮上写着:“瑗瑗爱女安息!爸爸妈妈痛挽”,细读者无不泪垂。不少人还看过《将饮茶》、《洗澡》和《干校六记》,能够从那温和的讽刺中窥见她的宽宥与节制。这年头有些书写得太过温情了,以至于时过境迁后看不到世道的无常和人心的险恶,杨绛心性澄澈,给我们留下别样的记忆遗产。

杨绛的文字美吗?似乎不然,现在所谓美文总是辞藻上的,而非意境上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愿意用“生命力”。时而沉郁,时而讥诮,时而平白,时而俏皮,时而欲言又止,时而若无其事,读其文,观其人,纸背透出的是阅历沧桑,是活生生沛沛然的生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