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南
说起米芾,爱好书画的无人不知。在书法上,他是赫赫有名的宋四家之一,在绘画上,他和儿子米友仁所谓的“米家山水”,是继王维之后,早期文人画最重要一派。陈师曾在《中国绘画史》中说:“此等画派,南宋之龚开、元之高克恭,亦受其感化,其流风余韵至于元、明,绵绵不绝。然非天资高旷,笔势飞动,不能企及,故成名者极少。”
文人画的特点是重趣味,轻写实。人有趣,下笔风采盎然,人无趣,则如王阳明说的“只做得个沉守空寂,学成一个痴驿汉。”风流出自天性,这是学不来的。米芾天资高纵,故而仕途并不顺利。苏东坡说:惟愿生儿鲁且愚,无灾无难到公卿。大概天资高的人都很难在刻板的官场上顺心,于是索性放开自己,做一个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江湖隐士。米芾也是一样,他的洁癖和痴是出了名的,既好玩,也有些刻意为之的成分。
如果说,魏晋士人是一群“行为艺术家”的话,那么米芾也受其衣钵,行为怪诞,别人用言语蔑视礼法,而他是用行为。米芾居住在京师的时候,穿奇装异服,戴高帽子,旁若无人。当他坐轿子的时候,由于帽子太高,被轿子的顶盖遮挡,他索性拆掉顶盖,露顶而坐,一天出保康门,遇到好友晁以道,晁以道大笑。米芾下轿握住晁以道的手说:晁兄,你看我像谁?晁以道说:我看你就像鬼章,两人抚掌大笑。而当时正好擒获贼首鬼章,押解进京,两人以此为乐。
米芾爱怪石,众所周知,而他留下的种种拜石的故事,一是性格上的原因,当然也有扬名的心理动机。一个人要想名扬四海,才华不可缺,炒作更是不能少。古今隐士留名的很多,如果不先把名声传播出去,别人又怎么会知道隐士呢?米芾可以衣冠整肃,恭恭敬敬的拜石,称之“石丈”,也能抱着心爱的石头大睡三日。此等故事经坊间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米颠”的大名自然也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