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祖朝起,宋代就实行解试、省试与殿试的三级考试制。士子先在地方解试中取得举人资格,再赴中央省试去考进士。省试录取后还有皇帝殿试环节,旨在将取士权收归人主,杜绝唐代那种座主考生的私门关系。惟其如此,宋代殿试虽流于程序,一干仪式却庄重荣耀,让中举进士亲身感受到皇恩浩荡。首先是唱名赐第,也称“传胪”,由司仪官在殿上从头名状元起依次高声唱名,传达至殿外听榜的省试考生。南宋杨万里有诗道:
殿上胪传第一声,殿前拭目万人惊。名登龙虎黄金榜,人在烟霄白玉京。
诗人逼真渲染了状元郎被唱名时那种无与伦比的荣誉感与睥睨一世的超爽劲,与民间传诵的《神童诗》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英雄三百辈,随我步瀛洲。”也难怪鼎鼎名臣韩琦敢于轻忽嗤笑赫赫名将狄青:“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才是好儿!”进士及第唱名之日,即脱下布衣,称为“释褐”,赐赏袍、笏,象征脱离了平民,踏上了仕途。接着,皇帝御赐新科进士簪花聚宴,表示祝贺。《钱塘遗事》说,登科及第有“五荣”:“两觐天颜,一荣也;胪传天陛,二荣也;御宴赐花,都人叹美,三荣也;布衣而入,绿袍而出,四荣也;亲老有喜,足慰倚门之望,五荣也。”总之,即便平民子弟,通过寒窗苦读,一旦高中进士,也能跻身官僚队伍。科举制就这样对整个社会潜移默化起着价值导向,以致朱熹也拿孔圣人来调侃:“居今之世,使孔子复生,也不免应举。”
然而,应举之路并不顺溜,连大词人柳永也屡战屡败,蹭蹬十余年而功名无望,大发牢骚:“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据欧阳修说,解试通过率“百人取一人”。省试举人与录取进士的人数比,宋太宗朝算高的,也达65比1。可见“秉笔者如林,趋选者如云”,但三级考试一路闯关,最终蟾宫折桂的幸运儿,纵非万里挑一,却也相差不远。尽管科举考选绝非通途,但“朝为读书郎,暮登天子堂”,寒素之家若想改换门楣,官宦之族倘欲世代簪缨,除去金榜题名,别无可行之路。
当然,不是每个状元都能做高官,事实上,历朝状元能做到封疆大吏、六部尚书的很少、大学士基本没有,虽然在中状元的时候风光无限,但仕途往往都是平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