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作家我们不请还请谁?聂华苓的女儿、女婿,都极好。我跟聂华苓说:我在你们家不感觉这是美国。真是这样。非常自由、随便,大家都很机智,但谁也不卖弄。我开始觉得美国是个很可爱的国家。这里充满生活的气味,人的气味。美国的生活节奏并不是那么紧张,不像香港。芝加哥机场给人一种有条有理,安安静静的感觉。衣阿华是个农业州,到处是碧绿的。爱荷华更是这样。全城居民六万,有三万是大学生。在美国,不像北京和香港有那样紧张的政治空气。
香港的政治空气我觉得甚至比北京还紧张。在东京、在芝加哥,我觉得公务人员不但都尽忠职守,而且态度平和,对人关心。我们到芝加哥,要改乘联合航空公司的飞机到西丽碧斯,手续本来是很麻烦的,但我用极其蹩脚的英语,居然问明白了。每一个人都很耐心地教给你怎么办,怎么走。美国人没有大国沙文主义。我深深感到中国办事人员的对人的冷漠。很想写一篇杂文:“公务员和干部”。生活条件很好。住五月花(Mayflower)公寓八楼30D,很干净,无噪音。我昨天检查了一下炊具,不够。聂华苓昨天给了我们一口小锅,一口较深的平底锅,可以对付。另外,稿纸带少了。可以写一点东西的。至少可以写一点札记,回去再整理。我写回去的信最好保存,留点资料。施叔青访问我很长时间,差不多有八个小时。她要给台湾联合报写一篇稿,附我一篇小说。我让她发表《八千岁》。施叔青想看看对我的评论。她九月到北京,说要去找你。你找几篇比较重要的给她看看。给聂华苓的画及对联昨已交去,安格尔一看画,就大叫“Very delicate!”(雅致)卉卉好吗?过些日子给我寄一张照片来。
九月二日
松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