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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座城十个难忘的书店空间(1/11)

保存图片 2016-04-25 09:14:16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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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三联韬奋书店读者园地

曾军,三联韬奋书店副总经理

书店,有个角落最触我心,闲了的时候,喜欢踱到跟前,饶有兴味地读上一会儿。

这是一方留言板,两平方米左右的墙面,扎满五颜六色方形、长方形、三角形的纸条,各色笔迹杂陈,貌似漫不经心地透露着书写者的故事和心迹,惹人遐想:“一个人流浪的路上,找到了这个驿站,暂时停留,吸饱能量,去向更远。”“我爱你孙俊兵也爱马、书和你。”、“借一片纸/寻一支笔/写一句话/雄新的明天/明天更美好”、“分手的第一晚是这里给了我慰藉!”、“高考结束第一次来感觉很好!和海燕一起潇潇”、“凌晨四点半,安静的书店里和女友谈哲学,很有意趣”、“小鹏子要好好学习,照顾好小艺艺!妥否,请批示。……准了!艺”

老饕级书虫、独行的过客、相携的恋人、亲昵的闺蜜、邂逅的旧雨新知、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一在我眼前显影,书店的时光切片留存了他们这一瞬的人生片断,不禁想起那首歌词:“谁听见海里面四季怎样变迁,谁又能掀起那页诗篇,谁能唱谁能让怀念停留在那一天永不改变……”供图/三联韬奋书店

北京

单向空间收银台

亚日,单向空间前收银员

“结账”,扫码,“您刷卡还是现金”,完事儿,相互致谢,走人。

对,这是在收银台,一个店员的基本日常。

不同的店员,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心情,不同的状态。有从头笑着直到读者走的,有全程一言不发的,有兴致来了聊会儿的,有看对眼了留微信的,也有读者买的书合店员胃口店员硬是要主动给打折的。“专业”,这时候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你是怎样的,你眼里的收银台就是怎样的。闲时看书,是常规动作。久坐难免疲劳,环顾四周,观察形色读者,倒也能放松。尤其是情人节的时候,看人有时比看书还有快感。

体态曼妙的整容脸女孩儿挽着你都能想象得到前十分钟还在回复老婆微信“我在开会”的中年男人,一般情况下,女孩儿会走到旅行专栏,拿起LP这个国那个家,在还没计划好怎么和男人说旅行规划的时候,男人会假装严肃地说道,“平时也要多看看文学书籍,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随即转过头问我,“小伙子,你们这儿有易中天教授的书吗?”

我一般都会回答:“易老师的书卖得快,卖完了,你可以去负一楼永辉超市看看,那里有个图书专区。”然后默不作声地去小黑板上摘抄“名人名言”:你仔细看看身边的人,然后问问你自己,你真的爱他吗?

你觉得这个故事好玩吗?我和你保证,这绝对是最无聊的一个。供图/单向空间

南京

先锋书店收银台

周璇,出版社编辑

多年来,我最喜欢的书店一角,始终是一进门那个最有视觉冲击力的收银台。

这个收银台整体呈“L”形,上面铺满了数十本国内外的文艺生活类杂志,还有南京特色的明信片、地图和文创小物,但这可不是一般的桌子,而是真正的“书桌”——是由两千册店主钱晓华的私人藏书砌累而成,能看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漓江社出版的《爱的荒漠》、《赫索格》,也有两千年以来出版的文学小说,比如译林社出版的《拯救费思》、《穷人·白夜·赌徒》等,许多都属于珍稀版本。这些书在玻璃台下面整齐码放,一本本堆叠至一米高。擦身而过时,五彩斑斓的立面和构图,呼应着墙面上的书店标语“大地上的异乡者”,总能让人在匆忙中获得心灵的放松和宁静。

这个收银台里藏着的“书桌”不仅引来读者的驻足,还常有人追问这些书卖不卖,有的读者发现了喜欢的版本,软磨硬泡想让店员抽出来卖给他们,有的读者甚至不惜出高价或者表示愿意亲自动手拆卸书堆再复原……每次店员都要和悻悻而归的读者解释:这些属于私人藏书,只做展示并不售卖。供图/周璇

上海

季风书园人文类图书专区

许卓,出版社编辑

学生时代,逛季风书园是一件非常嗲的事情。揣上导师推荐的人文社科书单,坐着地铁到陕西南路站下车,在汹涌的人群与呼啸的列车之间我永远不会迷路,因为季风书园就是坐落在喧闹中的宁静。

毕业后我进入出版社工作,读过扫过的书渐渐多起来,逛季风宛然成了工作与学习的一部分。季风的书总有“比流行至少高半格”的风格,于是带着一点点私心,我总会扒着书架找找自己出版社做的书,再同其他书比封面比价格,看内容看开本看印数……前几日路过上海图书馆,照例走进季风,却发现了藏书房这个大惊喜。摸着一个个书架走到了藏书房的中心,两排熟悉的世纪文库·开放人文系列“白皮书”映入我的眼帘。这沉甸甸的“人文”二字联结了出版社与书店,联结了读者与图书,而这种联结何尝不是知识体系的建立与人文精神的传承?我想,这就季风与我相伴多年所给予的最好的礼物,也是季风不同于任何书店的气场。供图/许卓

北京

万圣书园文学区与新书台

刘苏里,万圣书园创始人

收银台右手走到底,是文学区,也是我办公必经之地。左转时的右手有个拐角,入夜打烊,总是立起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有传说中“书店的灯光”那盏灯的味道。它之引我注意,一是白天总有读者席地而坐,背靠书架,管它人来人往,径自陷入沉思;更因深夜每每经过,总看到一位员工捧着书,埋头于此。有意无意跟她搭过两次话,像自言自语,光线够么,会读坏眼睛的。她也有似也无地回一句,还好,可以的。至今我不知她的名字,也从未问读什么书。那是她世界的一部分,或许看似安静,说不准酝酿着精神的暴风骤雨呢。

另一处,算不上角落,堂堂正前方,新书台。在我内心,它才是最隐秘的角落。在自家书店购书的绝大部分,正源于此。只有焕萍知道我流连的心思:这块自留地,是我观测万圣书品、预计销售,以及调整陈列、摆放的阿基米德基点。不仅作为经营者,更作为读者,我看它潮起潮落。与大千世界比起来,是真正的方寸之地。但在我的某个世界,它是一处最大的角落,于此,能看到更大的世界,它的内涵,以及边界。焕萍有时戏谑地说,“他就是个老农,看庄稼长势呢。”供图/刘苏里

苏州

诚品书店咖啡馆

吕彦妮,读者

春天来苏州,甫一到达便收到大风预警的信息,傍晚时分,果然风赶着云疾行穿越头顶,天色通透诡谲,金鸡湖水波澜拍岸,站在桥上彻底看傻。

躲回诚品书店,钻进二楼中段的墨册咖啡。

咖啡馆的水单好玩儿。几款手冲咖啡分别叫“拣读者”、“嗜读者”、“在路上”、“猜火车”、“夜未央”、“日安忧郁”。美式叫“海明威的清晨”,拿铁是“谢谢辛波斯卡”、摩卡名为“迷恋雷普利”、卡布奇诺则叫“跟德波顿谈恋爱”。有点像是一种考验或者等待,就像书在书架上那样。其实除却人在找书,书也在等人。一杯咖啡如是,一段时光亦然。

点了一杯拿铁,依窗而坐,窗外风暴即来,银杏还是香樟正立于风中摇曳不定,云不知为谁低头。此时正好可以在心里默念一首辛波斯卡的诗:我何其幸运/因为不是气象学家/不用知道云彩如何形成或者气流里有什么成分/但我却可以用我的眼采集天边的流云,放在心里细品那份最抽象的唯美。摄影/吕彦妮

武汉

九丘书馆文字天花板

阿棒,读者

“一个好地方。”书店留言墙上的一则便利贴,说到人心上。

毗邻小学,24小时开放,一扇面对小学操场看得见好风景的大窗。小而美,亲切朴实,商业气息全无,更像是校园阅览室。除了近期评分高的畅销书,还有社区居民的热心推荐专区和亲子专区,许多家长与孩子并排而坐。书架上的店员手写tips告诉你:所有的书,喜欢的话拆开书膜观看也OK!

上到书店二楼抬头看:一整片汉字活字天花板吊顶,结界一般笼罩下来,脑洞不禁大开——爱书之人在此地,可得庇佑。

晚间九点,角落里一对父子。父亲轻声提醒:“还有十分钟。”“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呀!”

同时,另一位来催促孩子回家的家长推门而入。“该回家了。明天再来吧。”

可以认真阅读很幸福。而最幸福的是,今天、明天,每一天,都可以阅读。

汇聚和传承,这大概就是书店所能带来的至高能量了吧。摄影/阿棒

西安

万邦龙湖书店休闲阅读区

华翔凤,读者

万邦龙湖书店迎面而来的雅致拙朴,瞬间将闹市的喧嚣关在了身后:独具匠心的摆饰与安静的书目相得益彰,柔美的光晕下巫娜的古琴缓缓漾出,袅袅琴音倾诉着怡人的静谧;沁人心脾的咖啡香萦绕其间,驱散了平日的倦怠;一方蒲团,一杯清茶,揩拭着内心的疲累。曲径通幽处自有邂逅的奇妙——“春雨草堂”如一位智者落座其间,温润谦和的君堂先生以其独特的方式传授书法精韵,饶有趣味的书画讲座使书香墨韵在方寸间绵延开来,草堂内次第排开的笔墨纸砚为书店一隅平添几分书情画意。伴书香、墨韵、古琴,畅游山川、泛舟书海,在书卷纸墨间体味别致的慢生活。用阅读唤醒古都长安,唤醒独属她的古老气韵,以及穿梭其间的每个个体的灵魂。摄影/华翔凤

郑州

城市之光

李建新,读者

一年中还会去几次书店,大约只剩下城市之光和三联。

城市之光的老板张兄是多年前就认识的朋友。工作之后,我还保持了读大学时的习惯,每个月去一两次图书城,只是挑有自己感兴趣的书的店进。最后慢慢习惯于先到锦墨书店看一看。锦墨的老板有时会坐在电脑前,抬头看看脸熟,推荐几本新书在哪里哪里,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后来他便开了城市之光。而今,这家书店已满十岁。

犹记十年前第一次去城市之光的时候,听人说起,老板在一楼的楼梯口放了一架自己的书,非卖品。我进门先去找,那是一个多情的爱书人时间的积累,很多书只闻其名。这个角落,也许大部分顾客都行过注目礼吧。那天,和同去的朋友逛到很晚——当时那么晚还在营业的书店也不多,在车灯刺眼的路边,每人抱着一包书,打车伸手都不利索。供图/李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