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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开的抗议形式:苏联政治笑话的起源(1)

2016-05-13 09:14:03  独立文学 徐老湿    参与评论()人

苏联诞生以来直到它解体,苏联社会上便一直流传着讽刺其政权的政治笑话,不仅数量多,而且语言特别尖酸犀利,是一种影响政治体系的“隐蔽的,不公开的抗议形式”。从今天的眼光看,这些笑话与其说是段子,不如说是历史,可以看出当时苏联政治,经济,文化的弊端,以及所导致的社会状况。

这些笑话中所提的政治人物主要是列宁,斯大林,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戈尔巴乔夫,贝利亚,苏斯洛夫,朱可夫等人,所涉及的领域有政治口号,物资短缺,美苏争霸,高层干部腐化,偷听外国电台,移民和外逃现象,持不同政见者和古拉格,于幽默中见讽刺,于讽刺中表诉求。

政治笑话往往会强调领导人或其他官员身心上的特征,人格,癖好,以及他们的政绩和管理风格。1917年—1953年是苏联政治笑话的产生和初步发展阶段,下面一则1920年代的政治笑话可以很好地说明那个时代民众对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感受:

一位老农夫去参观莫斯科动物园,当他第一次看到一匹骆驼时,她说道:“天呐,你看看布尔什维克党人对这匹马做了什么。”

而在斯大林时期,政治笑话除了讽刺之前内战中的经济危机,便是契卡的工作人员。其主人公经常是拉比诺维奇,其人具有较高的教育水平和文化,这些段子多由犹太人创造,体现了犹太人高超的智慧,据统计,当时556名党政军高级领导人中有448名是犹太人,占80%以上这时期的笑话是这样的:

俩个警察在查一位过路人的证件。那位过路人只找到了一张尿检分析报告。

第一个警察大声地读到:“报告分析:蛋白,负;糖,负。”

“糖是负的,很安全。”

党里有多少犹太人?

没多少,大约60%。

那剩下的是?

犹太妇女。

一位党员努力地向一位老妇人解释未来的共产主义是什么样的。他说道:“那时候将有一切,事物,衣服,各种商品,你还可以出国旅游。”

哦,明白了,跟沙皇时代一样。

卫国战争时期,苏联人的幽默细胞扩散到纳粹身上,同时有借着对希特勒的讽刺,也顺便揩了斯大林同志的油。

可以批评希特勒吗?

当然可以,就跟批评斯大林一样。首先,你必须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然后盖上俩条,最好是三条棉被,然后最好把俩个枕头放在用毛毯裹着的头顶上。最后,你可以小声地说出你想对独裁者想说的话,必须把时间严格限在五分钟之内。

政治笑话既是日常生活的消遣,也是民众讽刺斯大林政权的武器,三十年代初的时候,笑话被认为是“对我们的工农国家是有害的,会逐步削弱政权的威信。”在1934年莫斯科的一次会议上,一名叫基里洛夫的官员主张消灭讲政治笑话的社会现象被高层采纳,之后很多人因言获罪,一位妇女问鱼贩“你这鲑鱼怎么这么脏,而且还有怪味”,旁边一位顾客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道,“因为它们都是斯大林的鲑鱼”,于是整个人就被告发了,送进了劳改营。

这一时期,大量的的民众因这种“反苏维埃鼓动宣传罪”而被逮捕,大部分被判3年到5年。劳改营中,把讲政治笑话被关进来的人叫做“anekdotchniks”以示与“人民真正的敌人”的区别。

赫鲁晓夫上台解禁了上述规定,笑话重新复苏,到勃列日涅夫手里达到了巅峰,因为关于他的笑点太多了,他甚至有他专门序列的笑话,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这与勃氏的人物背景密切相关。要知道,民众都爱拿领导的性格和才学开玩笑,而勃列日涅夫正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虽然形式上具有高校毕业文凭,实际上却是中等技校毕业,不喜欢读书,更受不了写东西,他是个在各方面都很弱的人,既没有列宁那样的智慧和政治天才,也没有斯大林那种超人意志力和凶狠的专制本领,更没有赫鲁晓夫那种非凡的独立精神和宏大的改革思想,充其量只是个平庸浅薄的市侩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