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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金的社会式城堡 余华称其是最懂”中国故事“的写作者

2016-03-01 11:07:41  文学报    参与评论()人

哈金的社会式城堡  余华称其最懂”中国故事“的写作者

哈金

在上世纪初期、中期的海外作家行列中,曾涌现过林语堂、梁实秋、林海音等著名作家,也包括后来的余光中、聂华苓、北岛等知名作家,他们构成了整个华语文坛的新生力量,所以当我们遥远的看着那些游离在海外的作家们,其实会发现他们的意识形态、现实语境、以及书写经验,几乎都是维系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他们在海外打开了一条属于民族性的书写通道,这种隐蔽式的书写,跨越了国都,地域、种族,同时发现他们身上对家国故园的眷恋以及羁旅他乡的文化情怀,倒出的是一个普普通通中国人的“文化乡愁”。
相比其它海外作家,哈金的出现打破了海外作家只诉“身体乡愁”的情感寄托,然而他的写作却不止于此。他的写作其实是一种表达“时代的乡愁”。在哈金的身上一种历史的痛点总是直指人心,各种严肃的社会现实体察、民间田野考据以及历史集体追魂,其实能看出他满腔的时代映射。在他厚厚的眼镜背后,他的思考其实赋予了整个社会普遍的现实意义。
    哈金的人生经历很丰富,他先后服过兵役、当过电报员、铁路话务员,在工厂值过夜班,甚至在医院当过清洁工。正是基于他在社会底层所体验到的情感经验,才让他之后的写作有了更广大的现实面貌。而他最近出版的《等街》就是一个在社会婚姻制度下,男女双方委身现实处境,对自由长期挟制的一种制度的无奈,最终导致主人公孙林丧失爱的能力这样一个故事,所谓的一个部队医院的军规,夫妻分居满18年以后,才能自动离婚,硬生生把两个的婚姻消磨的没有了爱的能力。其实《等待》这个名字,就是一个人类永恒的困境,这是一个探讨人类在情感过程中,对所珍存的东西的一种意义得失。因为我们不满足,而去追求更美好的,所以等待。而就在漫长的等待中,我们其实已经被磨灭的失去了当初的那种追求的能力。
    故事其实是这样的,孔林是从农村出来的一个军医,他有一个父母主婚的妻子淑玉,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而孔林在部队医院却对护士吴曼娜情有独钟,但是为了能结婚生活在一起,他们等了十七年,而这个漫长的等待换来的是他对爱的能力淡灭与困惑。这是一个时代下面临着的社会问题。在人们的情感世界中,细分的矛盾之间,心理的微妙,与现实的反差构成了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碰撞与矛盾。
    其实哈金的写作套路,很明显有着美国英语写作精英课程班毕业的痕迹。他对小说的把握,是有志于小说方面精湛技术推崇所致,如何设计对话,如何时光跳跃,如何对付瓶颈,如何转化主题,如何练就一手超人一般的小说语言,读过大量美国的文学作品的人,会发现美国小说有很多小说上高超的技法,不单单是生活经验与现实深邃的广阔视野,当然二者都很重要。而哈金能囊括多项国外小说多项大奖,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出色的小说家。在美国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哈金从来就不是走着通俗的大众化文学的路子。
    整部小说措辞生动简洁,行文流水明快,其实能看出深受俄罗斯小说的影响,但是他在语言上的锻造,其实是跟美国“精英文化”的路子分不开的,这跟作者多年来在波士顿大学教书也有一定的关系,美国的文化环境给哈金提供了文学快速上升的空间,而基于此的根本溯源,是因为他来美国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这一点在哈金看来有着重要的意义。一个带着本国根性的广阔生活经验与阅历,来美国通过写作来安身立命的文学青年,本身就有诸多的优势。这对身处异国他乡的哈金来讲,他的写作跨度与时代交织的语言经验是双重的,他能感受到英语写作与中文之间在立意行文之间微妙的关系。
    哈金是余华极力推崇的作家之一,余华曾经评论哈金的一句话,可以区别于一般华人作家在小说立意方面的过人之处,“我读到了太多隔靴搔痒的中国故事,可是远离中国的哈金让我读到了切肤之痛的中国故事。”我想究其原因,是因为哈金的小说有着深远的现实意味。其实我们在《等待》中能感受到一股现实处境与政治原则之间微妙关系的处理,哈金的小说界线并没有触碰到政治禁忌的更多话题,他一向对政治是淡漠的,之所以能这样表达人性的轨迹变化,其实是归于他在民间基层生活中一种生活处境的宿命。
    从底层生活走过来的哈金,其实对自己的写作有着很大的野心,作为一个有中国背景的国际作家来讲,他坚守的国家、政治、生活环境都有着不可辩白的历史因缘,这也就是哈金能从社会环境中挖掘人性、洞察人性的重要意义所在。这部长篇小说《等待》曾获得过两项国际性大奖,1999年获美国“国家图书奖”,2000年再获“美国笔会/福克纳小说奖”。笔者认为,之所以能囊括两项大奖,其根本原因在于作者自由的表达人性纲常的关怀与追魂等一系列的人类困境,这也正是为人钦佩的原因之一。
    一个出色的小说家是为了维护与揭示人类进程中所有真、善、美的现实关怀,而不是停止在挣扎盲从与麻林僵化的思想泥潭中止步不前,在铺陈的人生视野中,其实我们能看到哈金非常多面的生活面貌,在部队当过五年的兵、又在佳木斯铁路分局工作了三年,然后上大学学中文、最后选择留美,他的人生经历其实构成了小说多层生活的人性面孔。小说《等待》中,妻子淑玉、吴曼娜、以及主人公孔林,不同的人物形象背后其实代表着现代与传统、观念与制度、伦常与情感之间的多层关系,所以哈金的笔下所反映的是一个正常社会下,现实的人性关照与灵魂的悲悯情怀所传递出最有代表性的国人精神面貌,在一点上哈金远远超出一般作家只诉身体的意识、而弱化现实的声音。这是哈金写作意图的过人之处。(石皓)
(《等待》 哈金著 四川文艺出版社 201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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