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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没有玩过乐队的足球明星不是好作家(1)

2016-05-18 09:58:36  北京青年报    参与评论()人

《雪人》:没有玩过乐队的足球明星不是好作家

雪人》:没有玩过乐队的足球明星不是好作家

◎许崧

“奈斯博的这篇小说很硬朗,跟日本式极细微处见真相的烧脑式推进法很不同。但是,归根到底,这种小说的好看是在于作者和读者之间的智商博弈。”

我对所有文艺作品的欣赏都是在欣赏创作者的能力,而这能力背后,创作者的智商其实还超越了技术。这个很好理解。音乐绘画雕塑之类,无一不对高超技法有苛刻要求,但最终打动人的并不是技法本身,而是他们用技法表现了什么。

写作这工种就更明显了。码字是人人都可以尝试的,技术娴熟的高手也多,但一年也出不来几个真正够意思的好故事。好莱坞都快急疯了,只好玩命拍续集。这行当也有超越了智商的神作,比如《尤利西斯》,人人说好,愣是看不明白,都快把我急哭了。

所以,总结来总结去,不管是啥,还是要能看得明白的才受用。而在所有的创作岗位脑力劳动中,以我的标准,在我能看明白的水准及以下,我最羡慕的是编破案故事的。羡慕,按照新时代的习惯往往后面都要跟上嫉妒和恨,表达的是“这孙子怎么弄的俺为啥就弄不来”,跟我在此次的心情相当吻合。

最近念叨这句话,是在看《雪人》。

《雪人》的作者叫尤·奈斯博(JoNesb),据说是挪威史上最畅销作家。这个头衔吧,怎么说呢,其实叫做卖相很好。在全国人口夯部郎当只有五百来万人的国家里做最畅销作家,要我说更有可能是人缘超好或者家族非常庞大的结果。

我很喜欢这个家伙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的履历。他进过挪威甲级球队,组过两支乐队,第二次居然爆火,莫名其妙成了明星。因为有出版社约他写一本关于乐队的书,然后他果然不负众望,写出了第一本小说《蝙蝠》,还畅销了。一个踢足球的流行歌曲明星,去写畅销小说了,颇有点“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意思,写在书里拍成电影大家会说“这是编的”。然而这确实是奈斯博的人生梗概和职业大纲。

这对我是个提醒。回头去数数,我最喜欢的作家中,有不少就是那种在人生中随时转弯,一个弯不知就转去哪里。比如《项塔兰》那格里高利·大卫·罗伯兹。活得像个乒乓球一样,自己都不知道下次弹射会出现在那里的人,他们的人生也会比较丰富些吧?会有很多好故事吧?

《雪人》是他2007年作品,现在终于引进了。从挪威到中国,花了九年时间。

这部《雪人》,是我喜欢尤·奈斯博的另一个原因。

这是部关于连环杀手的小说。《雪人》的意思,是杀人犯每杀个人都喜欢堆个雪人。这是非常好的设定,用纯洁来指代邪恶,容易弄出瘆人的效果,跟婴孩魔鬼一个路数。奈斯博的这篇小说很硬朗,跟日本式极细微处见真相的烧脑式推进法很不同。但是,归根到底,这种小说的好看是在于作者和读者之间的智商博弈。

这种小说的阅读乐趣在于顺着故事一点点向前摸索,在每个出场人物停留一下问一句“会不会是这孙子呢?”。真正的凶手要看起来完全不像而揭开之后又完全吻合逻辑,这“完全吻合逻辑”就是读者挑战作者的大杀器。现在的读者太见多识广了。连环杀手题材的罪案题材小说是个类型,有规律可循,读者们不断学习总结提高,也逼着作者们不断勇攀高峰。于是高峰边缘总有一堆堆写字人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