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哲
今年开始,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对夫妇可以生育两个孩子。实行三十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就此走进历史。
这时候,我想起了莫言,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他写的长篇小说《蛙》,就又找出来,翻了一遍。
将《蛙》的最后一页《听取蛙声一片》翻过后,书中的文字、词语、句法争相逃离我的脑海,却有片片飘渺的碎片,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首先是书中的叙述形式,最初使用的格式是作者与杉谷先生的通信,最后却全成了作者的自述独角戏,连杉谷先生的“回信”都未附上。起初似是作者向他人缓缓讲述自己与姑姑和计划生育有关的往事,而越到后文,情绪的起伏越大,倒像是自己将心中的故事同情感一起,用信的方式长谈。有酒难寻知己,不如举杯邀月独饮。
《蛙》是诺奖得主莫言得奖前最近的一部长篇小说,被认为对他的获奖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在书中,作者用自己、孩子两个视角,讲述了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到当今,计划生育政策对自己及周边人生活的影响,同时伴有作者本人对计生政策态度的转变。书中前大部分以自己的“姑姑”为主人公,刻画了一位个性鲜明的计划生育政策的坚定执行者;后小半部分以自己的视角,描绘当下社会与生育有关的侧影,二者形成了强烈对比,于本就跌宕的故事中又添了一份起伏。
书中的某些东西是变化的,而另外一些则是流动中不变的。二者形成的对比,使计划生育在农村推进时的情景,更全面客观展开于每个亲历或未曾亲历的读者面前。
书中的孩子是长不大的,他们不会说话,没有成型的意识,只会求母乳与怀抱。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都是被动展开的,他们如此无助且无力:无论是尚处于娘胎中,正处于难产中;还是呱呱坠地的,不幸夭折的;抑或流产而亡的,新生于医院中被众多人照顾的,都是书中的主角,故事都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而新生儿是不会变的,他们成长后就成了儿童了。他们用自己永远处于被动的地位,永不变化的年龄,向我们讲述大政策对个体命运的决定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