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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作为一种地方民间文化,新野猴戏被评为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可“遗产”的光环并没有笼罩这些漂泊的猴戏艺人。

去年9月23日,4名新野猴戏艺人首度因“非法运输珍贵野生动物”被刑判的风波还未平息,10月11日,湖南两位猴戏艺人又因没有野生动物运输证而被驱逐。

近日,被判非法运输珍贵野生动物罪的4名河南猴戏艺人虽然二审被判无罪。但关于传承千年的“非遗”新野猴戏应如何发展的讨论,并没有随着宣判而停止。

喜极而泣:猴戏艺人的坎坷洗冤录

作为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新野猴戏艺人昔日的走街串巷,寨子口吆喝,与现代社会发展的步调并不一致。而利用猴子卖艺谋生的合法性问题也逐渐凸显。

“被驱离不是什么新鲜事,外出耍猴的艺人几乎每天都会碰到。”新野县猕猴艺术协会会长张俊然说,“但被判刑还是第一次,现在大家都不敢出去了,害怕。”

1月20日,当审判长宣布“撤销黑龙江省东京城林区基层法院(2014)东刑初字第46号刑事判决,上诉人鲍风山、鲍庆山、苏国印、田军安无罪”时,鲍风山等人喜极而泣,旁听席上响起如雷的掌声。

听到无罪判决,鲍风山等人喜极而泣。

对此案的结果,新野县樊集乡鲍湾村猴戏艺人杨林贵一直非常关注。参加旁听时,他特意坐在了第一排。“这个结果太重要了,还我们耍猴一个清白,以后要去外地耍猴,不用再担心被抓进看守所了。”今年59岁的这位老一辈猴戏艺人感慨地说。

52岁的老艺人鲍风山感慨说,经过半年多折腾,法律终于还了他们一个公道,“还好,还好,要不然,我们一家人顶着大高帽子,以后还咋做人?”

去年为了打官司,鲍风山已经花了一万多元。因为被关押期间无人打理,家里种的花生全都烂在地里,一亩地损失至少800元。被判刑后,他们不敢再带着猴子出去表演。没有了收入,加上老伴生病,他家几个月来靠借钱和贷款维持生活。

“如果上诉失败,那么没有野生动物运输证外出耍猴就是犯罪,会被判5年以下有期徒刑。”代理律师刘兆庆说,这对猴艺的传承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前程难卜:猴戏艺人所面临的难解困境

有人把新野的猴戏艺人称为中国的吉普赛人,而流浪就像是他们身上的一块烙印。他们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长久的停留,因此,江湖对于他们来说是永恒的又是暂时的。但漂泊是猴戏艺人永恒的主题。

他们扒拉煤的火车,一趟下来,连牙齿都成了黑色;他们寻破楼烂瓦,天为被,地为床;他们捡些柴火支起锅,就是一日三餐。

复杂的行政许可更是新野耍猴人的一块心头病。带猴出去表演需要有驯养繁育证、表演证和野生动物运输证,而大部分猴戏艺人往往只有驯养繁育证和表演证。“我家世代都是耍猴的,没办过野生动物运输证。”一位老猴戏艺人说,没有运输证,他在外地耍猴经常被驱离,但被判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办理野生动物运输证程序复杂,需要来往两地的省级林业厅双方批复。“不是我们不愿意办,是太难办了。”张俊然说,“那些耍猴的趁着农闲时出去,哪有时间等,背着包,牵着猴就走了。”

坐在“闷罐车”里看外面的景色,如同在看一部流动的风光大片。

即使运输证办下来了,新的问题又来了。运输证上需要标注表演城市地点,猴戏艺人只能在该城市进行活动。如果转到其它地方,需要重新走一遍程序。这对于“一个扁担两个箱,肩挑家当手牵猴”的艺人们来说,是很难实现的。

同时,猕猴驯养的卫生检疫也是新野猴戏发展面临的一个困境。大部分猴戏艺人都是依靠经验喂养猴子,猴子生病时处理不当,容易造成猴子死亡。

去年在黑龙江被关押时,鲍风山的猴子阿丹在被公安机关寄养在牡丹江一家动物园期间死亡,鲍风山说,这只猕猴是他父亲交给他的,一直把它当家人一样看待。阿丹陪着他走南闯北12年,“这几个月来,我一想起它就睡不着觉。虽然被判无罪,还是高兴不起来。”按照鲍风山的说法,这种会表演的猕猴,至少值1万元。

路在何方:被质疑的猴戏还能走多远?

不用搭台,无需灯光,圈一块空场,敲一锣鼓,挥上一鞭子,拽住猴绳子,吆喝一嗓子,就是一出好戏。

这画面便是俗称“耍猴儿”的河南新野猴戏,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东汉。早在明清时期,河南新野民间玩猴就已经较为流行。那时,玩猴者多半将这营生作为养家糊口的生计门路,并代代相传至今。

在古代,耍猴被称为“下九流”的行当。而今天,也有不少人把它看成是利用猴子卖艺的“乞讨”行为。加之涉嫌动物虐待,新野猴戏这个延续千年的传统艺术形式被人质疑为“旧俗陋习”。

很多人认为猴戏抹杀猴子天性而博众人乐,不人道;挥鞭子、强训练,不“猴道”。

“都说我们虐待猴子,都得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怎么会舍得打它。”新野猴戏艺人张志杰很无奈。

当传统民间艺术与现代文明出现碰撞时,留下了新野猴戏艺人的困惑:“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宝贝还来不及,怎么就会违法了”。

到了三伏天,每天清晨和傍晚时,老杨都会带着猴子去洗澡。

“最热闹时,整个新野县有好近万人耍猴。”张俊然说,“现在,只剩下几百人了,猴戏的传承人仅剩一个。”

“在外边不受尊敬,到了一个地方要先说好话,否者人家不让你演。”30年的耍猴生涯,杨林贵天南海北地不知跑过多少地方。“经常被别人赶着走,有一次跟当地地痞起了争执,被人用棒子打,头上缝了4针。”

以往,新野的猴戏艺人出门前都会去猴王庙里拜一拜,祈佑这一行顺顺利利。而今,猴王庙门庭冷落,全不见往日的风采。只有零星的几位猴戏艺人在唱着流传下来的戏词:“大郎替了宋王爷,二郎替了赵德芳,三郎马踏如泥烂,四郎失落在北方,五郎出家当和尚,七郎万箭穿身一命亡,只剩下我六郎一杆枪!小猴子你细思量,请出六郎装一装,杨家满门忠烈保大宋,朝廷上下皆敬仰!”

可是,这戏词还能唱多久?古老的新野猴戏或许该停下这种漂泊的江湖生活了,经过文明的演进,来焕发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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