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八大山人同时代的陈鼎和邵长衡分别著有《八大山人传》,还有当时龙科宝的传世美文《八大山人画记》。其中都有对八大山人曾出家为僧的叙述,但都只字没提他还做过道士。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八大山人77岁的时候,他的一位叫吴埴的老友题他的画册,也只说其当过和尚,并没有提及他做过道士(此论述可见谢稚柳著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79年版《中国画家丛书·朱耷》)。八大山人从约1681年还俗之后到去世,有二十多年的时光。这段时间并不短,但除了徐忠庆编造的《江西青云谱志》外,没有任何典籍记载过八大山人曾经入道。再者,在八大山人的诗词和书画题跋中,包括那幅记录八大山人身世信息密码的《个山小像》中,佛家的典故、禅机和隐语比比皆是。他的释号繁多,如“传綮”“刃庵”“个山”“个山驴”“人屋”“驴屋”等及后来的“八大山人”,在其不同时期的作品上频频出现,唯独未见他在书画上题过道号或留下道家的任何片言只语。自1684年始,其作品出现“八大山人”四字署款后,其他名号皆弃之不用。陈鼎的《八大山人传》中说八大山人解释自己的这个名号时,言曰:“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为大,而无大于我也。”“八大”出自佛家的《八大人觉经》。这是佛家的一篇重要经文,说明诸佛菩萨等大人应觉知思念之八种法,以作自觉、觉他之修行。清张庚在《国朝画征录》中称:“甲申后,号八大山人。或曰:‘山人固高僧。尝持《八大人觉经》,因以为号。’”郑板桥在《题屈翁山诗札,石涛、石谿、八大山人山水》的诗中写道:“国破家亡鬓总皤,一囊诗画作头陀。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张庚和郑板桥都肯定了八大山人的僧人身份,而他们都与八大山人相隔不过几十年,此时八大山人是僧是道应已盖棺论定。还有一说,佛家理想的天国是以须弥山为中心,四周有八大山环绕。“八大山”中“人”,就是环绕在佛左右的人,是一位对佛有信心的崇仰者,一位在家的佛弟子。我们虽然不知道八大山人离开佛门的真正原因,但通过八大山人一直使用这个释号,就可以断定他至死佛心未泯,哪里又会去做道士呢?
松鹿图
综上所述,八大山人没有做过道士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深信,随着对八大山人研究的不断深入和有关资料的进一步发现,这团历史的迷雾终将会被彻底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