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亡灵》就讲人灭亡之后去哪里。那时技术依然存在,它会让死去的人的思想意识以其他形式继续存在。你会发现死后我们面对的仍然是医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只有医院。医院能够让你复活,医院就是一切,是一种宗教。这部《亡灵》或许可以于明年和读者见面。
澎湃新闻:有学者总结说中国科幻其实是两条路子,一条重科学流派,一条重社会流派。您怎么看待这样的分类?
韩松:我觉得这两类是一个殊途同归的关系。科学已经和人性、社会密不可分了。你看刘慈欣的小说很强调科学,但是大家因此讨论的也多是人、社会的问题。今后这样的界限会越来越淡化。
中国有很多特有现象,都可以用科幻来表达。
澎湃新闻:您如何看待现在的科幻文学热?在狂热背后,您认为我们还需要思考什么?
韩松:中国出现了好几次科幻热,科幻热就是从上海开始的,上个世纪初上海诞生了中国第一部科幻小说。第二个科幻热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第三个科幻热出现于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现在应该是第四波,上海又起到领头羊的作用。
这个科幻热或许和刘慈欣获奖有关系,也有社会原因。科幻是现代化的产物,大概就是2010年,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以后,中国社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在这个时间点之后,中国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同时城市人口超过农村人口,制造业超过美国成为世界制造业第一大国。也是在这个时期,中国出国的人有了很大飞跃。中国“80后”,第一批生长在经济全球化、经济高速发展环境下的孩子起来了。这些因素都和科幻热有很大关系。
当然我们也要冷静,这个热是很多热中的一种,也有虚火。比如咱们还没拍出科幻大片,中国科幻还是小众,国人的科学素养还有待提高。这需要科幻作家继续一线创作,也需要社会更加宽容和理解。
我们其实还有很多领域没有写到,还是局限西方写过的那些传统的素材,比如宇宙航行、外星人、黑洞、机器人等,但还有很多这个时代新的东西可以写。比如中国成为量子技术大国,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快递国家,可否就快递写一个中国的科幻故事?中国有很多特有现象,都可以用科幻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