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驰
这次诗会的主题“诗歌翻译的可能与不可能——世界现代诗歌的翻译与交流”和诗会的主旨“全球化语境下的诗歌写作与交流”,是密切相关的,都跟现在加速进行的全球化所带来的各语种诗人的密切交流和相互影响有关。这里我从最近两个高科技现象来谈两个感兴趣的问题。
一个是机器人写诗的问题。阿法狗战胜了顶尖的围棋选手,表明在逻辑运算上人工智能超出了人类。鉴于机器人的学习能力,在精密推算方面,人类要被机器取代。今后在定义“人”的时候,“人是理性的动物”所突出的将不是“理性”,而是“动物”,即他的感性的一面。因为他在理性方面将不再凌驾于万物,出现了超过他的理性机器。人们可能抱有侥幸的心理:机器人精于精密运算,要用精密语言来思考,但缺乏人类的感性,而感性总是模糊的、暧昧的、两可的。不是说诗歌的语言有许多种“晦涩”吗?诗歌的这种模糊语言正意味着我们与机器人的区别,这是它学不到的。可是,现在开始出现写诗的机器人(小冰)。她有很强的学习能力,或者模仿能力(不管你怎么称呼)。现在她写的诗也许很“稚嫩”,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是模仿之作。但是我们不能排除有一天她真的写出很好的诗。现在她容易模仿难度低的自动写作的诗、超现实主义的诗、旧格律体、口语诗,以后它也会写出难度高的诗,逻辑性、联想性、想象力很强的诗。我们总是认为机器人不会有创造性,而我们认为诗歌最有创造性。可是这很可能只是我们的幻觉或想当然。一个诗人从青少年时开始学习写诗,要经过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通过模仿、借鉴、引用、化用领会和掌握写诗的“门道”,作为人他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处理别的事务。而一个一天24小时永不疲倦的机器人可以永远地关注着写诗的“规律”,它通过搜集古今中外所有的优秀作品组成的“大数据”,可以很快地掌握写诗的“门道”,或“规律”。它完全可以掌握得比我们单个的人要好,正如它基于关于我们生活的大数据,完全可以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我们(因为在个人的认知中会有许多主观的幻相和偏见)。它可能一开始没有“创造性”,但一旦有第一个人创造了一种新的写法,它马上就可以跟进,它暂时做不了“第一”,但可以作“第二”“第三”,那比起其他的人也还是有创造性的。将来有一天,当基于诗歌集成“大数据”的机器人开始创作出符合写诗规律的优秀诗歌,令最好的诗人也望尘莫及时,我们可能丝毫不会惊讶。
在欧洲,先锋诗歌有着强大流派和理论主张的支撑,比如荒诞派、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等等。先锋诗人向前探寻的参照系更加明确,在当代艺术上也有成就突出的代表性人物的超前引领,比如画家罗斯科、基弗、库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