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们必须先理解“赛博朋克”及其背后隐含的意义。所谓“赛博朋克”,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将高科技的人工智能和都市扩张造就的贫民窟并置于一处,从而形成一种高度的断裂的反乌托邦效果。在赛博朋克类型科幻的开山之作《银翼杀手》的想象中,人类每日都在经受这两种东西的考验:一种是大型企业的资本控制,另一种则是“复制人”对人类活动领域的侵占和挤压。因此,赛博朋克社会便形成了这样一种的奇观:人类可能是一无所有的,他们散居在肮脏的街道深处,但却有着先天的地位,他们可以冲着比自己强大的复制人吐口水,甚至可以在复制人警官的房门上写些污言秽语而不受惩罚;复制人可能腰缠万贯,他们可以手握某些群体的生杀大权,却必须服从人类指挥,毫无地位可言。
正如《银翼杀手2049》中的警长所言,“世界存在的基石,就是人与复制人的隔离。”两种“阶层”的相互盘绕、扭结,形成了赛博朋克风格及其所描绘的社会的特有现象。而二者的相互依附、寄生,也是前作和续作存在的共同基础。但在续作中,这样的结构发生了质的变化:几位编剧创造性地加入了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甚至拥有共情能力的投影人。投影人的地位之卑微在剧中有着明确地展现:他们没有一个实在的形体,如果想要进出一个场域,就需要显形装置的帮助;他们虽然存在爱恨的能力,能够参与人际互动与社会生活,却只能为主人服务;一旦将存储器当中的存档删除,投影人的生命也就此消亡了。
在影片后半部分,华莱士的复制人手下露芙(讽刺的是,露芙的英文名为“Luv”正是英文中“Love”爱的谐音)竟然一脚就把主角K的女朋友乔伊必需的显形器踩成了碎片,这一颇富象征意味的举动,可以说直接宣告了全新的阶层序列,也就是“人类—复制人—投影人”这一序列的诞生,它的出现不仅进一步细化了社会结构,还以近乎塔可夫斯基的名作《飞向太空》的方式暗喻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在2049年这个科幻历史节点上,不管是人这个物种本身,还是人作为一种概念,都变得越来越模糊和虚无,而这也恰恰是《银翼杀手2049》及其前作想要探讨的核心命题。
这几部获奖的热门大片中,《三块广告牌》正在影院热映,《水形物语》3月16日马上要和观众见面,《敦刻尔克》、《至暗时刻》、《寻梦环游记》、《银翼杀手2049》都是去年院线上映过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