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妥木斯穷其一生,浸淫在中国文化的深层。他研习太极以致成为武学宗师,太极拳的“用意不用力”,成为画面的“意在笔先”。他读古文、习书法、唱京剧,古文的简约凝练成为他画面的简约洗练。书法的笔意连贯,成为他画面的意韵贯通。京剧的关键段落的亮相与起霸,成为他画面亮点的亮相与起霸。为何游牧族血统的妥木斯能够如此,这恰是游牧民族在遇见中原文明时候,秉持着一颗纯净的初心。太长久的文明会引起人们的审美懈怠,以及日益精致化导致的过度精致化的模式化程式化带来的创造力萎缩,就像南宋的诗,明清的词,而有游牧民血液的才子相遇中原文化,却能激发出他初次看待世界的美好,那些范式中的美会闪耀出来,被他慷慨认领并义无反顾的坚守。于是,一切就都是美的。比如李白之于诗、纳兰容若之于词。妥先生就这样慷慨并毫无保留的吸纳了中原文明。对于中国文化的深度领悟造就了他的画面的中国表达方式:有无相生相反相成,表面单纯内在多变。
三、对于文化诸多门类的触类旁通,使得妥先生的画面常具有着其他艺术的通感。比如妥先生的画面一直有一种恒定的音乐性,无论是他八十年代初的所谓“大写意笔法”时期,还是九十年代的“金石笔法”时期,以及如今的“自然笔法”时期,音乐的内在韵律的合理性和旋律感延绵在他绘画的始终。而他在谙熟了书法之后,又像是那些大书家一样,笔法深藏,中锋运笔却笔锋内敛。他常年的篆刻修养又让他的画面在关键地方如刀刻般铿锵有力。
难怪这一批新作面世,钟涵、詹建俊、靳尚谊、赵友萍、马常利等诸多油画巨擘都叹为观止。而刘大为、杨飞云和我,这些他的学生辈更是惊叹于先生在耄耋之年艺术境界的再次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