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妮:哎,其实是美国诗歌协会做的一个活动,他们选得都不是民间的诗,都是一些短诗,名人的诗,从古到今吧。电影我看过,贾木许(导演的)。他这个拍得挺实验的,就讲公交车司机的一周,反复重复的诗句,一遍遍读。
廖伟棠:在民间场所流传?我觉得还是纯民间的诗有意思,美国诗歌对我影响很大。佩特森出了两个大诗人:威廉斯和金斯堡。
朱夏妮:对,新泽西的一个小城。
廖伟棠:我喜欢美国诗歌的入世和open。他们的实验不抽象,很流动、很多义衍生。
朱夏妮:这四首(这里夏妮发了四首诗歌照片,下面只放最后一首)是我在那个Poetry in Motion 里看到挺喜欢的。
廖伟棠:哈哈,最后一首就是电影的关键。
朱夏妮:是的!!
廖伟棠:我很喜欢,虽然我自己不这么写诗,他们的口语诗和中国的伪口语诗很不一样。
朱夏妮:讲讲中国的伪口语诗?
廖伟棠:为什么叫他们伪口语,因为真正的口语比他们丰富,他们是小知识分子想象民间的说话。
朱夏妮:想象民间说话,太过故意的口语。我今天在书店看布考斯基一些没有发表过的诗。
布考斯基,德裔美国诗人、小说家、短篇故事作家
廖伟棠:布考很不错,很能诱惑人学习,但学他必失败。
朱夏妮:哇,精辟!
廖伟棠:如果你没有他那么丰富的人生经验,这么写就是吹牛逼而已。
朱夏妮:其实说真的,看多了他写的,我不是特别能完全享受他的口语诗。
廖伟棠:毕竟是一个老流氓,哈哈哈。
朱夏妮:他就是他。
廖伟棠:你喜欢Tom Waits吗?他是一个更神秘和感伤的布考斯基,文字其实更有想象力。
朱夏妮:我听过他的Downtown Train。
廖伟棠:这首我超喜欢,我写过一首诗向这首致敬的。他的歌词“故事”的成份比布考斯基丰富。你在美国有机会的话,去听他演唱会。
朱夏妮:哎!等大学我逃离密尔沃基(美国中部),很多喜欢的乐队都不来这。
廖伟棠:还有半年是不是?
朱夏妮:是的。这就是在大城市的好。
廖伟棠:大城市,或者文化古城。
朱夏妮:开放交流和充满机会的地方。但美国大部分都像乡村一样,一代一代都在一个高中毕业。我的生物老师,70多岁,教过我同学的爸妈,现在教他,我觉得挺不可思议。
廖伟棠:美国诗人也受不了美国。
朱夏妮:我现在十七八岁的女同学们,已经开始讨论自己以后要一个干什么工作的丈夫,并打算什么时候在家当全职妈妈。这些都是我在自习课听到的对话,我觉得太吃惊了。
廖伟棠:美国家庭保守起来跟中国有一拼,你可以看看大卫·林奇的电影,保守变成恐怖。
朱夏妮:黑色幽默。
廖伟棠:《双峰镇》非常棒。
朱夏妮:我得去看看。哎去年夏天的那个《路边野餐》你怎么看?
廖伟棠:我写了篇影评,叫《一部诗意电影不需要写诗》,电影不错,但里面的诗一般。而且导演过于强调诗,电影的诗性其实不用靠读诗来呈现的。
朱夏妮:有意思,我完了去看你影评,诗是不经意漏出来的。
电影《路边野餐》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