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唐时武则天冬月游赏后苑,命令百花齐开,而牡丹独迟,于是被贬至洛阳。牡丹这种不到花期不绽放的倔强,把“物生有候”的自然规律浓缩得很好,却被文人墨客看上,拿来作为不畏权势、傲骨守正的代表。
然自天后以来,
牡丹始盛,而芍药之艳衰矣。
王禹偁《芍药诗并序》
这不过是一场无甚道理的文化事件,芍药就从此输给了牡丹。后人,尤其爱品评花木的宋人对此颇有微词,也常找些由头为芍药翻身,但并未形成更大的潮流,一王一相的称号也就这么保留下来了。
多情浪漫,最是桥边红药
不过虽然没有称王,我们倒也不必为芍药难过。毕竟细品芍药之美,你会发现这花极具风流情韵,恰也不是成王做后的风格。
提起牡丹,人们马上联想到盛唐气象,一副雍容华贵、珍重端庄的气派。但芍药走的不是这个路线。
刘禹锡《赏牡丹》说:“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首赞叹牡丹国色的诗,虽然对芍药多有贬抑,倒确实注意到了两者不同的特质。
和牡丹相比,芍药叶小而多,风吹时呈现出层叠起伏的样子,摇曳生姿,尤有无拘无束、尽情怒放的生命力,也正有娇媚多姿、柔若无骨的风采。
于是牡丹如皇家后妃,芍药则是晴天底下巧笑嫣然的女子,无论是处江湖之远,清冷游离殿阙之外,还是在红尘之中,热情笑闹于市井之内,她自有一番风流自在的浪漫。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姜夔《扬州慢》
▲湘云醉卧/截图出自86版《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