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布景奇才”库布里克:为何他的电影能够不朽
Stanley Kubrick2011: A Space Odyssey (still), 1965-1968"Stanley Kubrick: The Exhibition" at Contemporary Jewish Museum, San Francisco
斯坦利·库布里克曾说:“大多电影不过是加了更多氛围和动作的舞台剧罢了。”电影导演的工作超越了场景和台词的关系,通过一种扩大的电影语法去架构故事:灯光、布景、道具像逗号、分号和破折号一样把情节相连接,形成叙事的节奏。
在伦敦设计博物馆举行的库布里克展览中(展期持续到9月15日),聚焦的正是这些环境以及对它们精心的钻研和营造。比如,《奇爱博士》(1964)中作战室的模型,对《发条橙》(1971)中可洛瓦牛奶吧的再造,还有库布里克全部作品的草图、绘画、照片和图示。
Courtesy of London’s Design Museum.
Stanley Kubrick on the set of 2001: A Space Odyssey, ca. 1968.
库布里克常常把制作团队派到世界各地,对取景地进行测量和拍照——从对纽约街头的精准纪录,到去最终未能实现的《拿破仑·波拿巴》取景地考察时拍摄的成千上万张摄影。库布里克在伦敦片场重制这些现实世界的地点,部分是由于他有飞行恐惧,但也是为了能够控制布景的每一个元素,把它们变成叙事策略进行发挥。库布里克的故事也许有抽象的维度,但却有所控制。比起给出答案,他更乐于抛出问题。受到象征主义和潜意识吸引的库布里克认为情感反应比智性理解蕴含更多力量。
Stanley KubrickA Clockwork Orange (still), 1970-1971"Stanley Kubrick: The Exhibition" at Contemporary Jewish Museum, San Francisco
在库布里克开始拍电影以前,他曾依靠在纽约华盛顿广场公园下国际象棋勉强维持生计。早期在象棋游戏中历练的战略和大局观,自然而然对库布里克电影手法的塑造起到了先导作用。保持控制、巧妙而娴熟地将棋子从一头向另一头推进,这些都映射着库布里克在电影拍摄中对细节的极致关注。 大约在同一时期,1940年代中,库布里克开始为《Look》杂志摄影,这段经历启发了他的构图和场景调度手法。在《库布里克》传记中与米歇尔·西蒙(Michel Ciment)进行的访谈里,这位导演强调:“想要完全靠自己制作一部电影,就像我最开始那样……你必须得懂摄影。”
Stanley Kubrick2011: A Space Odyssey (still), 1965-1968"Stanley Kubrick: The Exhibition" at Contemporary Jewish Museum, San Francisco
库布里克在挑战面前从不退缩,他拍摄《2001:太空漫游》(1968)的意图就是为了创造“一种视觉体验”,正如他在1968年时接受《花花公子》杂志的采访中所说,“这种视觉体验,可以通过情绪和富有哲学意味的内容直接穿透到观众的潜意识中”。
这部科幻电影是在 NASA 执行阿波罗计划期间拍摄的,要能达到具有未来感的视效,场景必须要比最前沿的技术还要超前。库布里克连同艺术指导 John Hoesli,摄影师 Geoffrey Unsworth(还有在随后制作过程中的 John Alcott)潜心钻研 NASA 的设计,还聘请了一个由天文艺术家、航空专家、航天工程师组成的团队来设计宇宙飞船的内饰。对话稀松地散布在电影的从始至终——在全长二小时的电影中只有40分钟的对话——这样一来,布景、道具和戏服就担起了更突出的作用,吸引观众进入电影营造的氛围和对未来的想象。
Courtesy of London's Design MuseumStill from "2011: A Space Odyssey"
与《2001:太空漫游》相反,《发条橙》采取了真实地点进行拍摄:取景伦敦泰晤士米德住宅区这块建于1960年代的乌托邦式社会住宅项目。这座野兽主义建筑是电影大部分活动的背景,这处住宅项目所代表的未来城市愿景,使它成为这部兼具社会纪实与反乌托邦科幻故事的理想发生场景。在这里拍摄成本也更低(库布里奇的制作预算在《2001:太空漫游》之后大大减少),但在伦敦实地拍摄符合了库布里克的创作本意,展现一个已经在现实中成形的未来。
《全金属外壳》(1987)的故事尽管设定在越南,却也是在伦敦拍摄的。在越南顺化城发生的战争场面实际是在伦敦道格斯岛上的贝克顿煤气厂(Beckton Gasworks )拍摄的。贝克顿煤气厂由一群曾在顺化工作的建筑师建造,只需给这块港区添加几个细节,就变成了影片情节发生的场景。
Courtesy of London’s Design Museum.Design for the set of Dr. Strangelove.
库布里克对场景再造的高超技术在他的遗作《大开眼戒》(1999)中也得以彰显。故事发生在纽约西村,拍摄却是在伦敦的松林影城完成的。库布里克派一位场景设计师去拍摄店面的样子,测量好街道的宽度及不同地点的距离,然后回到伦敦片场把那些褪色的商店标牌、爵士吧还有公寓楼房精确还原。
《闪灵》(1980)中闹鬼的“眺望酒店”(Overlook)的场景设计也是同一般精确。“我们希望酒店看起来真实可信,而不能像普通恐怖电影中的酒店那样简单”,库布里克在和米歇尔·西蒙的访谈中说道。片中酒店的走廊和房间被设计成迷宫一般,压抑的空间感甚至让片场的表演和工作人员都有些晕头转向。比起惊悚片中时常落满灰尘的古旧布景,《闪灵》中的酒店格外宽阔和现代;空间张力并不是通过密闭恐惧所营造,而是使用了高屋顶、精致的图案以及空阔的空间,让人物显得格外渺小。
Courtesy of London’s Design Museum.Still from The Shining.
“眺望酒店”的内部是基于布景师 Roy Walker 拍摄的美国酒店室内照片而设计的。库布里克认为,为了真正触动观众,电影需要实现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平衡。他用卡夫卡的小说来描述这种平衡,他的虚构平衡了奇幻、寓言象征和直截了当的文字风格。把一个熟悉的空间彻底颠覆,这种手法贯穿了库布里克的不少作品。“我一直不确定,情节的作用是否仅仅是为了攥住观众的注意力,”他曾沉思道,“还是说,情节比一切都重要,或许它在我们无意识之时悄悄拨开我们的感知之门,像神话曾经做到的那样潜移默化地触动我们。”
Billie Muraben
展名:Stanley Kubrick: The Exhibition
展期:至2019年9月15日
场馆:The Design Museum
地址:224 - 238 Kensington High Street, London
(图片来源于Artsy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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