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非虚构”写作风头正盛。
按照李敬泽的说法,中国文学的非虚构精神,可以追溯到夏衍的《包身工》,到1980年代报告文学的大规模复兴,再到90年代以来特稿的风生水起。但对年轻作家、记者投身非虚构写作造成直接吸引的,除了对本土媒体黄金年代的怀旧,何伟、张彤禾、欧逸文等海外记者对中国的描摹更是功不可没。
于是今天的非虚构写作者与上一代的特稿记者汇流了,沿着这条脉络,我们追溯到了杜鲁门·卡波特和《冷血》,汤姆·沃尔夫,诺曼·梅勒,盖伊·特立斯的《弗兰克·辛纳屈感冒了》,《巴黎烧了吗?》……
盖伊·特立斯
“纽约城里到处是各种奇闻轶事和千奇百怪的信息。纽约人每分钟眨眼28次,但紧张时每分钟可能要眨眼40次;大多数在扬基体育场边吃爆米花边看棒球赛的人,在运动员投球的刹那间,都停止了口中的咀嚼;还有那些在梅西百货乘坐扶梯时嚼着口香糖的人,在下电梯前那一刻也会停止咀嚼,好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步上;工人们清理布朗克斯动物园时,硬币、废纸、圆珠笔和小女孩用的钱包随处可见。每天,纽约人要喝下46万加仑啤酒,吃掉350万磅肉,消耗21英里长的牙线。在这座城里,每天有250人死去,460人出生,15万人戴着玻璃或塑料假眼行走。”
虽然特立斯说,“我没打算开创“新新闻主义”,我只想写得像菲兹杰拉德”。但确信无疑的是,他所开创的高密度、交响乐式的写法确实开创了新闻的新疆域。他这样概括“新新闻”的特质,也可用以界定“非虚构写作”:
“新新闻”虽然读起来像小说,但本质上不是虚构的小说。它追求的是一种更广泛的真实性,这种真实性光靠简单罗列事实、使用直接引语及坚持传统报道的严格组织形式这三种新闻撰写手段是不能达到的。“新新闻”这一手法允许而且要求用一种更有想象力的方法,对人物和事件进行报道;它允许作者像大多数作家一样把自己若能归入到文章当中;也允许作者像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作者一样,从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所报道的人物和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