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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如水】

                           夜半歌声

  我家楼上的住家是由同一个家族繁衍的亲戚。他们有一个和我一样大,很爱好音乐的女儿。每天我们是从同一扇门里进出的忙碌一族,是在同一个水斗边洗脸的市民一种。
  那个爱好音乐的女儿想要一架钢琴,于是为了搬进她的房间,我失去所有记载着童年的蔷薇丛。隔了一层天花板上的钢琴不分昼夜的发出不连贯的声音,难成曲调地这么响几下那么奏几点,呕哑嘈错实在难为听。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几年,我的耳朵总算是可以享受一下贝多芬的"命运",肖邦的"雨滴"。
  那个爱好音乐的女儿爱凑热闹,有事没事把一大群不懂礼仪的生番往家里请。我和我的猫儿便时不时地欣赏着天花板上的舞蹈。我很惊讶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魔力可以让灰尘也任她摆布。后来她同学私下里偷偷告诉我,她是巫婆的化身,是《白雪公主》中那个可恶的皇后的重生。自那以后,我见到她就有了点惴惴不安,生怕她不顾"狡兔不吃窝边草"对我施展一下她的本领,那实在让我担当不起。
  那个爱好音乐的女儿长得娇娇小小,灵珑剔透。但她实在又是又凶又蛮。一不乐意便是对人又掐又拧,再不就唾沫横飞的出口成章。周围的男孩子从不轻意去招惹她,天晓得会有怎样的后果,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最坏的念头最终还是要兑现了,那个爱好音乐的女儿迷上了唱歌,而且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她那中气十足的高音吼上几句,又尖又细让人毛骨悚然。这个爱好音乐的女儿实在是真的爱好音乐,总爱哼那些民歌,扯上几段黄土高坡上的文化。本来是很寂澜的夜,本来是很美的星,本来我可以很安心的背背历史,可一翻开书,就听到我们楼上那位开始练声,所有的星星顿时黯然失色。我们那条弄堂的人很少有早晨起床是精神抖擞的,几乎个个都是黑黑的眼圈,昨夜又是恶梦一场。
  我就往在她们家地板下,尤为其害。一到深夜,我就为自己那两只可怜的耳朵准备好了棉花球,只可惜很不顶用。这样的鬼叫声象夜半幽灵的呻吟持续了好久了,可是我还是不得不遗憾地说一下:"我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听她唱过一首完整的歌。"
  象这样的夜半歌声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我只担心我的耳朵了。可怜的耳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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