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念部分】
向着生活的另一扇目光
——摄影大师昂利·卡蒂——布列松的摄影哲学"
天下之事莫不各有其决定性瞬间。对我来说,相机就是素描簿,一种直觉和自发的工具,套句术语说——它主宰着怀疑和决定同时并生的瞬间。为了“赋予世界意义”,摄影者必须感觉自己与镜头内所看到事物息息相关。"
——Henri Cartient-Bresson
摄影自从在一八三九年的八月迈入人类的生活网络那天起,他的寿命仍未满一百五十年。在最初一百年的光阴中,它是否是一门艺术,依旧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而后的五十年,布列松却使任何人都不再为这件事争论了。作为一名极其优秀的摄影家,他几乎成为了“摄影史上的一道门”。
也许这种说法稍微夸大了一点,不过却是事实。正如阮义忠在他的《当代摄影大师》一书中所说:“布列松是摄影史上的一道门,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只要想走这条路,就会打他的门槛下经过。当然你有能力的话,也可能撑竿跳从门上跨过。”
去找批评布列松作品的文字吗?也许说布列松的作品不好,反倒会显出自己极没有“品位”。
于是,很多影坛上的摄影新锐们,说起他们走向摄影这一途的原因时,总是这么说:“在一九几几年,我第一次看到布列松的照片时,才整个知道“摄影”就是我要用生命履行的工作……。”
是的,摄影是一种艺术,是一张无形的目光之网。
它的纪录功能就是网中最大的一条鱼。
结果这条鱼使对“创作”一词有特殊看法的渔夫们一直认为它只是留住影像的记录行为而已。然而,相机会因使用者的心态差别,对同一世界呈现不同的见解,对同一件器具注入不同的目光,这就是一种创作行为,也就是艺术形式的出生。
也由于这个原因,相机在不同年代中,在目光的歌唱者和社会这个观众之间一直发出多样的声音:“纯纪录摄影”、“纯摄影”、“超现实主义摄影”、“自然主义摄影”、“报导摄影”……。而布列松却集所有流派的精萃,创造出“决定性时刻”的个人哲学。
什么是布列松的“决定性的时刻”哲学?
用最简单的几句话来解释就是:“生活中发生的每一个事件里,都有一个决定性时刻,这个时刻来临时,环境中的元素会排列成最具意义的几何形态,而这个形态也最能显示这桩事件的完整面貌。在时候,这种形态瞬间即逝。因此,当进行的事件中,所有元素都是平衡状态时,摄影家必须抓住这一时刻。”
“构图”是摄影的空间,“快门机会”是摄影的时间,布列松看事情,是同时注意这两者的,缺少其一,他会站在一旁等下去,直到“所有元素都是平衡状态”,他才会敏锐的抓住它。
布列松的眼睛,布列松的身体,布列松的心就飘洒在这一时刻中。
“事实并不见得有趣,看事实的观点才重要。”所谓的梦,是一只敏锐的眼睛,嵌在事件,时空的交汇点之中。而布列松正是把事件的,时空的哲学有效的通过“这一时刻”表达出来。尽管他的一只眼睛是永久性斜视,但他却能用他有限的条件尽力挖掘事实的意义。
布列松的“等”是他实现他的摄影哲学的重要元素,“等”是他的身体融入他眼前的事物的必要条件,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他的时刻和事件”,他的观点才能有效的发挥他自己的功用。“由于他没有跟任何人有约,他当然不是在等人,可是他既然摆出这种来者不拒,有求必应的态度,便意味他是在守候时机了。我该怎么说才好呢?他让自己等着机会来临,等某些事发生,等某些人物闯入。”这是布列松最喜欢的一个作家布荷东的小说中的一句话,也是布列松本人的写照。
他有一颗敏感的心灵,“我这个人非常冲动,真的。对于这点我的亲朋好友都觉得十分头痛。我是一束神经,但我却能把它应用在摄影上面。我从不思考,我行动,求快!我横冲直撞!”
他在阮义忠的书中说:“摄影,照我的想法——就是绘画的速写,凭直觉完成,不容修改。若非改不可,那只好等下一张再改了。生命是随时在变的,有时景象一消失,你就无能为力了。你不能要求别人:‘噢,拜托再笑一次。把刚才的姿势再摆一遍。生命只有一次,是永远,而且不断在翻新。”
这就是布列松,一只永不疲倦的,放大的,敏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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