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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复滴答,虫虫当户写,不见文章出,唯闻网费高。 经常在网上漫游的人是感觉不到自然的四季的,因为他的世界都浓缩进了小小的显示屏里。他不知道外面的温度变化;不知道外面的风向变动;不知道外面的雨季或晴朗,也就无所谓四季的变更了。 有一天我突然在显示屏上看到有人说:“外面下雨了。” 我就对私人窗口里的“名字”说:“外面下雨了?”,对方回敬:“你是上海的吗?”我说“是呀。”然后跳出以下的话:“你怎么会是上海的?我死不相信。” 上海是在下雨,春雨绵绵的,可是我竟然不知道啊!我的耳边都是滚动播出的音乐,我听“都是月亮惹的祸,”可是我不知道今天是农历几月几了,我从来没有在伸懒腰的时候看看天空,看看月亮有多圆;我听“笨小孩”,我不知道90年代已经到了尾巴的时候了。笨小孩走过了90年代,我戏称我的年代是网络时代。 同事打电话来,说一起出去踏青,看看春天。网络时代简直生活得就象在春天里一样,还用看啊!春风拂上了我的脸,我的屋子几天没打扫了臭烘烘地连猫咪都不想待。虽然我家的书比老鼠还多,可是我那只传染我不是上网就是看书不是看书就是打字的毛病的母猫,看书看得都忘了抓老鼠。就是这样,老鼠的增长速度还是比不上我的电话费和书的数目增长。这样的环境里,青春期还没到头的我,居然脸上一粒青春痘都不长,屋子肮脏空气混浊偏偏我天天泡浴缸,皮肤光滑得可以在上面滑鼠标。唉,同事说,你还没发霉啊?! 春天到了,要晒被子了,他们说人也要出去晒晒了。我只好用打字都打机械了的手开始打扮打扮自己,他们说请我到江苏一个来回。我还敢不赶紧对镜贴花黄,当窗理云鬓?脱我工作服,著我被压得皱皱比我脸上的皱纹还多的休闲服。 哇,外面空气是好,虽然阳光照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同事的面孔似乎都认不出来。可是我立刻精神十倍,然而长久的通宵和废寝忘食的打字,使得我上车后不久,就开始昏昏沉沉了,我不知道“大众”是绿的,“巴士”是蓝的,更不知道“强生”变黄了。我沿路看看那些不认识的面孔,试图和网络上的名字对上号,我想也许他们也看到了我,可是他们不会知道那就是在网上一见如故,亲密无间老是抱抱香香的名字罢。马路上人真多啊!说真的,要我这时拿起鼠标来,都眼花缭乱不知点谁了,只叹我屋里的老鼠,终究还是太少。上网已经把我练得打字速度飞快,可是我的眼睛还是来不及看完车窗外所有的风景。我看到各种的小吃,我什么都要吃,平时家里不是蛋炒饭就是饭炒蛋,不是菜泡饭就是饭泡菜,唉,同事们再如何摇头称难吃的,在我而言都是美食,他们眼里的烂货,竟然是我的佳肴。唉,怎么上网上得品位和味觉都没了呢? 我看到橱窗里的各种衣服,我看那些标价牌,哗,同事们说好贵啊,我说是呀,不过和我的网费电话费相比,是便宜了点。他们说你要是少上网,你就可以经常穿名牌的衣服了,我说我还是宁可上网合算。反正在网上交流,没人会以衣取人,毕竟人不可“猫”(MODEM)相。他们聊天交流工作又不看面孔的,开文学会议的时候你把鞋脱了用手指去掘脚趾头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看到的优雅语句是一双刚挖过鼻孔撸过没刷牙的嘴巴的手打出来的?所以我觉得,对于网虫而言,衣服只求穿暖,饭食只求果腹,足矣。 在风景区,我看到瀑布兴奋地不得了,毕竟那和我家的水龙头里流出的水相比,量大而且不需付水费,那“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听来也很悦耳。我看到山山石石的就要爬上爬下的,毕竟电脑是没有象缝纫机那样的踏脚板的,这使得我的双脚缺乏了锻炼。当我爬上本来就不高的假山时,竟然兴奋地象个孩子。唉,我还是孩子吗?上网的时候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钱一分一分地没了,青春呢?也在一分一分地逝去了?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岁数。 归家的车子飞驰在沪宁高速公路上的时候,同事们都开始昏昏欲睡,我却精神百倍,唉,夜猫子的毛病都被磨炼出来了。我家的猫倒是天天象人一样按时回屋睡觉。我不断地给驾车的同事加油,让他速度更快更快,然后我仰天,看到了晴朗天空里的月亮,圆圆的,亮亮的,不象会惹祸的样子,我还看到后面歪七八倒的同事,个个睡得象小孩一样可爱。我突然开始笑了。那样的笑,不是用字符来表示的,它很美丽地出现在我的脸上。 真是那夜的月色太美你太笨,才使我突然想要和你一起再踏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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