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网络的情感

　　《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李煜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现代诗人：“你笑一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被古今诗人提炼得很纯的“离愁”，因现代便捷的交通，很轻率地把这些“离愁”稀释了，等到稍浓一点的时候，一根电话线又除去大半。“离愁”已成了古典的情绪，现代人大概难以深刻地感受了。时代这一只看不见的手，它抛弃一些，改变一些，同时又创造一些。电脑网络出现后，朝着谁也难以准确预料的方向发展，它有着新事物极强的生命力，而渐渐滋长的网络情感，以电子速度在无限连接的网络上复制着、感染着。每一台联网的电脑都可能成为网络中心，每一台电脑也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幽独的角落。

　　人的孤独据说一部分来源于人与人不能相互了解，不容易更深入广泛地相互联系，而互联网似乎解决了这一部分问题，而接下的问题是，解决前一问题的答案，不久也变成了值得人们思考与解决的问题了。

　　一
　　平常人在网络上做什么呢？论速度，它传输图象与声音的容量很小，远不及电视的质量；论信息，没有电视直观，没有阅读报刊来得方便随意，但是，它的信息更新速度与来源的广度，已渐渐表明它强大的生命力之所在了。网络的速度表现在传输文本文件与超文本语言上，人们因此可以极为方便地选择自己想要的信息，发表自己的观点，在“聊天室”里随意作“笔谈”，在某些网站下载一些小而有用的软件，也可以自己做网页，向世界表达自己。不再是传统媒介的单向传送，在网络上人人都可存“我就是世界中心”的梦想。

　　网络上的“聊天室”真是一个大发明，大概也只有在网络上才可能出现，我很乐意探讨这方面的意义。平常生活中,思念常常产生在离愁之后，而网络改变了这个逻辑。网友在BBS上看到好的文章，就忍不住提交自己的赞叹；在聊天室里看到一个美丽的女性名字，大多数未婚男性是不会放过与之接近的好机会；女性更容易在聊天室与男子相识，因有中国的网客大多数是男性，女性并不多见。在聊天室里，许多人从相识到相知，渐渐竟会相爱了。在网上，大家都是用好听的假名字，用各有特色的公共电子信箱，于是鸿雁往来，互吐柔情，思念于是产生。尽管在传统书信时代，也能产生没有离愁的思念，而在聊天室已经广泛地作即时笔谈后的思念，却更为具体，更为销魂。这种思念的花很美，但不一定能结果，当然什么事不能看绝对了，例外都是有的，而广泛的整体性无结果，不能不说是一个新的情感问题。美国心理学家说，中年人上网，夫妻情感出现危机的可能太大了。有人计算，网络恋爱成功，比中学时恋爱成功率要低得多，大概与在小学的恋爱相似吧。由于思念系于一根很细的电话线，并没有多少真正见面的机会，相爱也类似于柏拉图所谓的“精神恋爱”，那么什么事不会发生呢？更置性别，美化容貌，隐瞒年龄，文字的表达能力的有限，人的性格要相识很久才能了解，以文字、照片、声音和最初的印象来认识人，只能认识一个人的性格轮廓，而且还很不可靠。因此网络上年轻的男欢女爱，相互间的想像大多逃不出“英俊多才”与“温柔美丽”的牢笼。

　　我在电脑刊物上看到一篇题目大致是《1999最悲情的贴子》的文章，讲叙一个凄美而真实的爱情故事。两人在聊天室相识，继而相知相爱。女孩是四川人，男孩是福建人，也许是距离以及不能在现实世界中的深入了解，相互间都产生了美好的想象。后来女孩知道了男方的地址，竟千里迢迢地坐飞机来看望男孩，直到她下了飞机，他才知道她很小，才十六岁，刚刚高中毕业，在家待业呢。而他已二十五六了。不用说，他很怅惘，而她也知道自己太冲动。她的父母知道后，对她的担心可以想见。他是一个君子，以兄妹之礼相待，让她住宾馆，请假陪她玩。她说要看电影，他说这么好的时光值得在电影院度过？她可爱地说两人看了电影才象真正恋爱，所以电影内容并不重要，他们只看了五分钟就出来了，多么浪漫纯洁啊。他用了几个月的积蓄，他不遗憾。送她上飞机时，不用说，两人心里的失落与难以逾越的距离感让人想象得出。从此，他决定把这份爱情完全降格为友情。他们在两地还保持着不再经常的通信联系，男孩的激情完全没有了，后来很久没有收到她的来信了，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忽收到她父亲的电话，在她父亲泣不成声的几句话里，得知全国震惊的虹桥倒塌事件中，死者就有不到十七岁她。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电视新闻中听到的惨案，竟与他有割舍不断的联系。这位不幸的少女在网络上却非常幸运，因为在她短短的十七个花季里，在网络上感遇了人间的真情。可是，网络不总是出现如此真实浪漫的故事。由于在网络上交往，大家多是用假名或匿名，对网络世界求知欲很强的青少年并不能感觉到其中隐含某种真实而危险的因素，而有人生经验的家长，大多对电脑网络不甚了解。在网络上，年轻人可以轻易地相约，甚至进而独自到他乡与在网上相识的人相见，谁能说将来的一切都会朝美好的方向发展呢。就连从网络上透露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或开户网站赠送的电子信箱，都有可能导制摆脱不了的纠葛和麻烦，还不用说还有黑客恶意的病毒传播与破坏了。

　　网络上还有一种情感让人深思。

　　我与单位的好友同时上的网。在单位我们都是从事与电脑有关的工作，所以一上网，很快就熟练地在网上漫游了。

　　我最初是看看新闻，下载小工具程序。他起初也只是在网上将国内外的报刊看个遍而已。没几天，他说他发现聊天室与网上论坛真是个好东西。一个星期后，我感觉到他睡眠严重不足，估计他已经渐渐地陷入网络之中了。我路过他的楼下，他的书房常常七时多就亮了灯。有时凌晨二三时，我上厕所，好奇地拔他家的电话，常常是占线，就知道他意犹未尽。

　　我的好友三十多岁，已作了父亲。他在网上论坛充分表现文学方面良好的才艺，不久，一位慧心的女子看了他贴在ＢＢＳ上多篇文章后，用电子书信对他的才华表示赞赏。于是书信往来了，不到一个星期，几乎每天往来一两封，多则四五封。女子也是三十多岁，是一个女孩的妈妈。两人在一个月中的通信竟有一万多字，可以说是他们一生中文字最多的写作了。他们相互传送了照片。当父亲的有成熟男子的英俊多才，做母亲的有年轻少妇的娴淑美韵。他们在现实中，都是热爱家庭和爱人子女的人，工作上表现都很出色，家庭感情十分和谐。在网络相逢后，他们的心都开始颤抖了。第一次相约在聊天室，笔谈对上号时，两人的手都在发抖，平时打字很快，此时不知如何敲键盘了。接下来几天，天天上网相约，一个晚上的十二时，他在聊天室大胆地向她表达没有隐藏的炽热的爱情，她也含蓄地接受了，并温柔地表示对他的关心，他们都充分做好“网上恋人”的角色。让聊天室其他人都感染了，竟促成了好几对网上恋情。那一夜他没有睡好，辗转反侧，次日早上起来，他仍是笑脸与妻子说些平常说的话，亲吻和拥抱才三岁多的孩子。她也是这样度过一夜，白天都与平常没有两样。然而，在他们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有谁会知道他们在网上的爱情，有谁会知道他们内心的激情与思念，那一夜翻江倒海过呢？不久，他们发现了微软netmeeting音频视频功能，约好每晚十二后一起登录，试着用声音交谈。在低语中，他们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这可是十多年前他们恋爱时曾对自己伴侣说的话。他为此花了８００多元，买了摄像头，让她每晚都看见自己；她说也准备买一个，让他也能天天看见她。而她远不如他收入多。都进入而立之年的他们，似乎也知道保持必要的界限，暂时谁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与地址。每当一方网络出现故障不能收发信件或不能登录的时候，就是另一方极度思念与焦急的时候。他们之间相距千里，关于见面与如何见面，成了他们一个永远的难题。

　　网络上出现了一个新的伦理问题，已婚的两性在网上相爱，并在网上相见了，但没有肉体的接触，却有书信往来，还有一些声音与图片，这是一种怎样怪异而虚幻的情感呢。我想起一位女诗人的诗：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天上人间，代代相传..... ......

　　金光菊与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这是网络在煽动一种新的道义上的背叛！这种网络感情的归宿何在呢？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盼望天黑，盼望深夜，内心的激情在思念、爱欲与自责之间形成一道谁都游离不出的漩窝。相见与不相见，背叛与不背叛，真是一道哈姆雷特式的难题！

　　我常常安慰他，不时用电子书信与他开开玩笑。我没有办法有效地帮助他解决这种情感难题。我只能说的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三个月过去了，他在一次下班的路上，对我说：“我就象做了一次梦游，感到疲倦和没有意义，我主动把那种关系降为普通级了，总算是解脱了，后来与她的书信来往越来越很少，而且只限于谈艺，她也说这样轻松多了……”

　　看着他恢复了精力充沛的状态，我想，他经过九十多天让心灵震荡的网络情困，是不是真的走出了虚幻情感的沼泽地带了？

　　网络在一天天编织，要做一只信息蜘蛛，在网上自由地移动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常常不自觉地成了自投罗网不能自拔的昆虫，“网虫”一喻，在这一点上有恰到的妙处。中国出现电脑网络，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新事物总让人难以措手。上网的中坚力量，人数较多，是多情的未婚男女，涉世未深，而感情丰富而纯洁，他们不遗余力的扩大这个网络，他们能不能编织一个自己不易陷入的网络呢，使我想起西方一个哲学悖论：上帝是万能的，那么上帝能不能造一块自己都举不起的石头呢 ?

二
　　网上真象一个虚拟的世界，好象与现实世界是平行的，平行就意味着没有交点，当人为做到两个世界要相交的时候，也常常是好梦破灭的时候。

　　很多少男少女在网上相识相爱了，而且双方都觉得相爱很深，思念很深，在网上的笔谈的每日每夜都是那么让人激动，让人舍不得下网。一个不能不出现的难题也渐渐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在现实世界中相见是迟早的事，而且比已婚的网上相爱的男女相见的欲望要强烈的多。此时，地理位置的长远让人思念让人缠绵的优势没有了，变成让人痛恨的阻隔。梦在此时大多醒了一半，而见了面，几天中就会知道可能都不是意中可人，以后在网上都不愿再继续交往了，在心中徒留无限的怅惋。

　　网上什么都可以是虚拟的，甚至网上存在的人，都可以是虚拟的。我在浙江聊天室遇到了让我惊奇一阵子的事，我想很多上浙江聊天室的朋友都奇怪地感觉吧。那是过年前后，一位名林婉琴的女子到聊天室来了，光是她的名字，就让男孩子心仪不已。她介绍自己是舞蹈演员，姓名是真实的，别人问为什么不用假名，她说当演员还怕人认识么。她打字极快，常常同时与三四个人笔谈。她性情高傲，说大家打字太慢，让她久等快变成老妇女了。她又很会逗人，让大家欲恨不能。于是，大家都争着与她谈，问她的电脑信箱，她说“不能告诉你，怕你为我消得人憔悴”，这越发让一群未婚男子想了解她。大家都想象她既然是舞蹈演员，身材与美貌一定出众，问她她也不否认。她说自己快二十三了，真是一个让男孩想入非非的年龄。网上本来少女孩，何况美女。她除了专业是舞蹈之处，还爱好3D游戏，爱好音乐，爱好流行歌曲，爱好诗歌。记得有一回，与一个叫真龙的网友谈音响，直说得真龙自惭形秽；说起游戏，她能报出一大串名字与玩法；音乐知识广得很。如果这些都不足为奇的话，那她的诗才，真让一群网客要拜倒在她的裙下了。我记得她来的那个晚上，在聊天室高谈，平时爱贴图或捣乱的电脑黑客竟一个个乖乖守纪律，不忍心破坏林婉琴难得出现的好时光。这次大家谈得很开心，一个叫倩倩的姑娘对诗输了，又错了字，直惹得大口吃醋，话中酸中带刺，遭到大家的嬉笑。林婉琴即时作诗数首。我抄录两首如下：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网情。
　　莫道关山远，世界同比邻。
　　相知相见待何日，网上欢言无尽时。
　　应笑多情吴楚客，键盘敲出是相思。

　　前一首略改李商隐与王勃诗，后一首是可能是自创，平仄无误，水平比一般诗社的老先生还高，很让我吃惊，诗意也最切合当时高谈的情景。这一来了不得了，网上一时诗客云集，最现代的工具，成了很古典文艺的载体了。有人写不出就立即抄诗相赠。网迷毕竟是现代人，不是学“子曰诗云”长大的，电脑知识一肚子，旧诗却没有几人能写出一首象样的，心情激动起来，也顾不上押不押韵了，错字也不少，这些都被婉琴很有优越感地取笑了一回。大家不服，纷纷出古诗上句考她下句。有人出上句“落花不是无情物”，她立即答“化作春泥更护花”，我觉得这两句大家都熟悉，我出偏僻一点的“寒雪梅中尽”，她犹豫了片时，竟答“冷香月下来”，上句是李白诗，下句应为“春风柳上归”，她也许真的不知道，自己竟对出了下联，意境清空，与李白的俊健诗风异趣，我很佩服她，不忍心说穿她这个美丽的错误，但我不甘心，仍出一句偏僻一点的“座中醉客延醒客”，这句她竟答出来了“江上晴云杂雨云”。大家一下出了六七句，她几乎都能答出下句，还纠正有人出的上句里的错字。一个叫狂龙的家伙真服了，说“你懂电脑，懂音乐，能唱歌，这些都不奇怪，你怎么会懂古诗，你是不是藏显卡里的女仙？......我真的爱上你了。”此后，她“诗女”的名声在浙江聊天室传开了。后来她久未来，一来是就有人急不可待问她近日做什么了，她说外出拍电视节目了，听起来真有那么回事。我非常好奇,得知她在网上说的单位，与我同在一省，多次查找，并无此人，省地市电视台也没有听说过此人。后来她偶然还来浙江聊天室，我也化名与她谈了很多，她完全是女性特有的温婉的语言，而一般假冒女孩的小男孩只消几句话就会显露出男儿本相。我一直在想知道他(她)要做什么。我想“她”是要在网上的虚幻世界时让一个理想化的既古典又现代的女孩永远活着，或安慰，或激发网客的梦想吧。我说出这个看法，她说随你怎么看，她是一个真实的女孩，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对未婚的男儿来说，她就象是海市蜃楼，或许会让一些人很长时间沉浸在虚幻世界中，以致结婚后很久仍不会忘怀内心深处这一个梦想，一个永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从这方面说，聊天室隐藏着一个欲望与时间的黑洞，它吸进一切情感，一切有价值的业余时间和较高的上网费用，却没有多少回报的可能。网络上什么都可能虚拟，它使让人有点不信任，觉得随处都有陷阱。几个月后她又来了几次，她来时正是电脑玩童捣乱最凶的时候，她也用最简单的技巧恶作剧一会儿，然后她说这些都是不成熟的小男孩玩的小玩意，在网上她要寻找真男儿，这话真管用，出奇地平息捣乱的局面。因为好多人都一直记得她，都想知道她更多，或想更接近她。她加入谈话后，大家谈兴立即高涨。她常常谈一两个小时。她说要离开聊天室时，大家都留恋不已。她常常在新入聊天室的男孩未设防的时候出现，固然有一种安慰，但悬念与思慕也成了网上小男孩不能承受之轻。我的一个朋友就说，林婉琴的出现，使他对网上其他女孩失去兴趣。我想象不出“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猜测“她”年龄不会太大，三十岁左右吧，不一定是女儿身，至少受过高等教育，有全面的文艺修养，尤其爱好唐诗，也许还是一个天才小说家的料呢，因为“她”能创造出婉琴温柔又高傲的虚拟形象。至于舞蹈，可能是“她”虚假美丽的外衣。不管怎么说，“她”美好的形象，让网上客有了无限的想象，甚至对一此来说可能是一个很久都想要揭开的美丽的謎，一个在现实世界里长久找寻的榜样。――这是我在网络上经历过难以忘怀的类似聊斋故事。

　　我想，网上的诱惑还远不止这些，非法网页与黄色黄页时刻都在膨胀，输入关键的词，搜索引掣能很快例罗一大串相关的网站，让你看都看不过来。网络在发展，一方面人们不停地在无限联接，另一方面，人们又要小心地阻隔它，害怕它。好的信息与坏的信息都能快速地传递与复制。我不知道，网络对年轻精力充沛的少男少女来说，没有有效的监护，意味着什么事将不会发生呢？而对有感情危机的家庭来说，网络的情感又意味一种什么样的寄托与幻想呢？

　　人们上网是为了更方便也与世界交流，消除孤独，然而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某公司开展一项名为“家庭网络”研究调查，花费了150万美元。得到的结果是，即使一周上网几小时，都有可能导致沮丧和孤独。这项研究的参试对象都是正常人。他们是匹兹堡市四所学校与社团的169人，追踪一两年，发现每周一小时会导致沮丧程度平均增加1%，有40%的人在孤独程度上增加2%。是不是可以证明了现代人在网络上找到的答案本身也变成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一句西谚说：我们得到了什么，那我们也会失去什么。当网络轻松地为我们提供网络通信、电子商务、共享资源等等最现代的数字化服务的时候，我们的精神与情感是不是也在失落些什么呢？

三
　 　此时，路灯都快要昏昏然入睡了，我与电脑都醒看，睁着明亮的眼睛。据说网络没有日夜之别，我在网上不停地阅读信息，有时也发布一点信息，在欠身的间隙里，我上了一次聊天室，少男少女们正捉对相谈。看到一人刚刚掉线又急匆匆上来解释，感受了现代工具所致的短暂而奇异的离愁与思念后，他又很快幸运地联上了，继续与他喜欢的女孩交谈着。快乐在复制，情绪在感染。网络象神经末梢，延伸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电脑的数量象有生命的细胞在分裂着，我不知道网络这个生物，将以什么样的速度，向什么方向进化。

　　我没有说一句话，悄然退出聊天室，时间不早了；电脑永远可以不睡觉，网络神经永远都处在兴奋状态，我却有些倦怠了。我此时想起台湾诗人郑愁予的《赋别》的诗句来，不妨用它来诠释难以言传的网络情感：
　 　云出自岫谷，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开始了，而海洋在何处？
　　 ............ ............
　　红与白揉蓝于晚天，错得多美丽，
　　而我不错入金果的园林，
　　却误入维特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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