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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失时的语境

   安。他轻柔呼唤。
  不别动这样坐一会儿别出声 听 灯,灯,除了灯还是灯。
  关上灯好吗别说话你的手够长了开关在哪儿数三声我们在黑暗中坐着想像是空中或海面上浮着,黑暗的声音来自一个温暖的怀抱声音成了听不见的东西我的皮肤能够感觉灰色的张力潮湿气息涌来凌晨的梧桐花蒙胧的雨气淡蓝色花的清香满地落英小径淡蓝色 美国式蓝是不幸的(注:英语里蓝色还有不洁的意思)夜给我给他憧憬我们的心灵作长时间的通信。
对于评估男人好坏首先会想到解决问题的表征在于他的言行动作然后开始到他的文化素质是否对她形成引力这种引力强度又是否足够让他始终光彩照人即是同床共枕也让她从容不迫──问题最后总是引至这一点不管思想为此作过多少含蓄暖昧的迂迥,而一种深沉的,令人怡悦的情欲上的满足能使人窥见对方不朽的灵魂就像表现自己的不朽灵魂一样。
  现在我走到三叉道口来了。高大的建筑越来越少,宽厚的桥影在护城河上划下一片阴柔的圆弧。我和A常来这儿。有一次我们站在桥上玩一种抛石子的游戏,就是看好时间将石子向桥下一扔算一算过多少秒才能听到石子落水的声音,以粗约估计桥的离水高度 这就是时间啊唯一可等的桥面上的情侣们纷纷效仿,石子以标准铅垂线跌进水中打出无数圈涟漪。模仿。什么时候爱情开始厌倦千篇一律酒吧约会的纸醉金迷的方式,总是选择有高度的位置进行自然主义集会。等到再也找不到一颗石子,不知哪个无聊的家伙玩起了许愿池的游戏。于是又纷纷模仿。硬币以标准抛物线掉进河里,一时只听扑通扑通的水声和一片念念有词那时女人多么圣洁比苏珊娜有过之无不及。
  如果我打这儿向左拐,进入地势陡低处沿着河床走,不用多久我就能通过一条秘密的小道进入S大。我已经看见一幢幢安详宁静的白色学生公寓的上半截身子,而下半截就掩立于河沿上丛丛绿色的桉树中。桉树树叶冬天不会变黄,深绿和新绿。这么多的桉树呀皮又老又皱,孩子喜欢它,就撕它下来。桉,真是世界上最端庄的一种树了他说。 隐密的小道。秘密是一场邪恶的诱惑 河中心竖着一些彼此孤立的巨大石块,滑润光洁。在逐渐洇上来的一块块斑驳处,菌类植物繁殖起来;桥墩周围的河水清澈平静,打着越来越缓柔的漩涡,发出了喃喃声与汩汩声。
  我会踩得软泥渗出水,脚几乎全陷进去。等到离开软泥走上坚实的水泥地基,找到"2-4"的门号,叩门。像幽灵似地闪进门。一路留下泥渍斑斑的脚印。然后我们相拥坐于床沿窗子在左侧门在右侧,眺望远处汛急的河流和河滩上少数步行的人影,我想像自己还站在青苔的沼泽处巨大的力量让我不能陷进去。
  瘦草丛中不时有一小团柔软着卷曲的甜豌豆花。粉红色.粉红蓝色和白色。
  办公桌上有一口大水杯。里面插着一束郁金香。来自男人的馈赠。K说其实没有人给Q送花,其实花是Q自己买的,其实Q老向水中投阿斯匹林也不能阻止那些花谢掉其实……不管如何,谁都不希望另一人在她空无一物时接受馈赠假若两人不幸窜上恋爱妄想症又假若两人都是女人。我不止一次看见K在河的另一个岸静坐或徘徊Q说,她声称约会的时间里。
  你用这么多钱买花有什么意义男人送花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你认为我们之间非要介入物质才能说明问题,那么你还不如在河边摘一些甜豌豆花给我好了。我咄咄逼人。A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那些花谢了,红色消褪成粉红色。忧伤的感觉像神经节上的痛点一样有节律地跳动不让人缓口气。
  甜蜜的。二十岁我对某些质的特性想入非非。人和草,散发水地沼泽的湿气。水妖。据说成熟的水妖会择一个月光之夜飘浮于水面像一团幻影,诱惑英俊的少年男子──
  当你接触后方知那是一团水气她们没有质也没有量但男人很少意识到这点一但被美貌那致命的武器击倒他们便什么都不在乎了A说。于是我想关于雾一团把握不住的身子关于水气。她们没有质,没有量,没有血肉。不存在。怎样和她们接吻拥抱于是A说,那时男人还都是柏拉图的信徒那么柏拉图未出世之前呢我问,也许确实有某种美丽使爱情只为精神而存使男人为迷恋它而心甘情愿付出另类代价自我张扬本身就是一种魅力他振振有词,我大叫荒诞,假设你可付出这类代价──
  荒诞。荒诞。确实荒诞。A低下头热烈作吻月光水银一般漫过赤裸的背六神无主主宰荒诞的激情情愿被主宰的恐惧巨大的榕树的阴影有血有肉有质量
  水妖看着呢
  也许她们该学着点
  河水在隐秘的地方迅疾而静静地流淌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不是听到的,也不是看到的,只是感觉到的。
  我决定不要去践踏这些花。Q说花生命力很强,懂得她的心似的。 现在我反转一个方向,依原路折回,重新走过刚才走过的诡秘的小路,慢慢地一遍。在冷湿的软泥里,紧合来时的脚印,把脚指踩在了脚后跟上,一个半圆形和半方形极不调合。水又渗了出来。走过所有诡秘友好的甜豌豆,青草,桉树,用桉树的树叶折拖鞋,撕桉树皮。当我确信是在往回走时,我又想掉头了。
  我认为该掉头过一会天就黑了。我猫腰钻过一丛矮树中间的洞。A正忙着拨拉另一个洞。几乎与地面平行交错的繁枝杂叶让他苦恼不已。他拿着一根旧铜灯。躬着的背景显得很柔和。迷惘。或许我们本该迷失于中世纪的某座古堡。嗯地点错了。再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可以找到那个湖。天要黑了。我们穿行在淅黑的暮色中的森林拨开挡路的枝叶。这该死的湖。天就要黑了。我们迷了路。经过一番乱撞他颓废绝望地望着我。迷茫的白雾在丛林中升起远处转来鸟禽的嚎叫。无边无际的恐寂笼络着心灵和心灵之外的世界。很好,我们迷了路。他折断一根粗壮的树枝,勇猛地向黑暗中挥划着,看上去高大而笨拙。有狼吗?别闹了,这不过是一座城市边缘的森林公园而已。我们背靠一株大树喘息天上挂着一个月亮月光像水银一样漫过绿莹莹的植被微弱光线像树上的苔藓散发水份弥漫在空间蓝莹莹的光线我听到鸟禽的嚎叫他的拥抱使我什么都听不到消消荡漾的温情 我们没有掉头实在幸运 悄悄的温情在荡漾。
  我已站在花店前面。不见了评头论足的人。不见了怀抱的人。不见了散开的紫萝兰。连花店老板也不见了。只有我立在这里。
  有一天我亲眼看见Q一个人在花店买了一打三色堇。K说。Q桌上的郁金香消失了。三色堇在那儿热闹着自己的三种颜色 他总是说女人像春天人比花草使他更喜欢若是她们钟情花草这是难免的就像花让他疼到骨子里他这么殷勤送花专买些昂贵的他却说这只是最浅层的心意Q的花每周消失这成了她喋喋不休的理由。从此我一看见花就头痛──期待爱情的年轻女孩买花送给──忧伤的感觉像神经节上的痛点一样有节律地跳动不让人缓口气。忧伤的感觉。
  Q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对着镜子画一个水晶妆。我看一本书,《水晶头骨之谜》。K在吃一杯果冻,叫水晶之恋。办公桌上杂志报纸整版推出晚妆贵族的话题。我敢肯定媒介的读者能有幸参加一场真正宴会的凑不足十个。可这些女人都知道怎样才能显示出她们的时尚。
  这种表现实在让人不舒服。以前我需要别人感觉不到我的不舒服──我曾经爱我身边所有人。然而此时此刻,恶意仿佛成了我的家,为什么会对从来就是陌生的恶意这么敏锐呢?我们是怎样彼此吸引,彼此关怀,彼此猜疑,彼此识破,彼此憎恶,彼此不舒服──现在我想的就是如做能使她们不舒服──就如何。你讨厌某个人,你使她不舒服。对于白痴和呆瓜这些方法总是可行的。
  三月的风使天气突然冷场。一会儿滟光万道一会儿霏霏细雨,反复无常的变化叫人怀念五月炎薄而暴胀的空气,月光下静静的,朦胧斑驳的树影,药薄荷花,干燥喷香的呼吸。花。花。还是花。脸上渗满汗香焕发出油亮光彩的肃然的脸。什么都没有。怀念的无非是一场仲夏之日,旖旋风光之中让人神魂颠倒的喜悦而已。二十岁这一年,我那漫画似的美学原则使我对讽刺,掠夺,占有,黑暗,恐怖,虚无、产生虚无和接近虚无着迷。
  掠夺是一种手段。憎恶是它派生自黑暗心灵另一面的罪恶因子我们对周围总总非我产生发自原始本能的排斥看到一张异己之脸就觉得伪善虚假而扭曲做作。
  K走在任何女人中间都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像这种女人每天穿梭于空气和灰尘粒子之间,她们投放于空气她们就是灰尘,把她们投放于灰尘她们便自动消迹。最初你为其貌似单纯全无心机的善解人意投以好感,然而时间一长,一等她们天生的女人本能显山露水──就会因违背了最初的印像而被心灵──心灵的批判性在对待他者上总是表现出非凡的不容性和强烈的善恶倾向──定义为一种劣迹使你对她们也渐感憎恶了。若没有一副迷人的大脑她们的人生便是一盘稀汤怎么放盐也索然无味。真正可悲的倒不在索然无味──当她明白她永远无法攀上向往的高度她却要拼命向高处爬却又不用你认可的正当方式。
  而Q的奇装异服在我眼中也无异于做马戏的小丑拼命要引人注目注目的结果却是需要引人发笑发笑的结果却是大家走出场子就忘记了──记得的不是小丑而是笑。对身价问题投以对人身安全多以三倍的注意力就是最可笑的细节。我留意令人发笑,不悦,焦虑,排斥,头昏,莫名奇妙的一切细节。我想到不知怎的当你不愿意做某件事时,你的身体却会乘你不备,哄骗你去做。我的眼睛耳朵感觉神经都免不了要把注意力留在反复无常品评他者的细枝末节上。情谊对过了十八的女人来说总是一种实惠的关系,主要特点是相互怀疑并制造怀疑。 有人给Q送花没有人给K送花。这是何尝的失策。K真是笨从不会迂迥地效仿K只会躲在无人的地方却告诉人家她在幽会──笨。等这样的明争暗斗已不能满足她俩的虚荣,她们就会比谁先把肚子搞大。
  现在我要走回去,沿着另一条从没走过的路。公路远处长着一小团一小团陌生的桉树。那样会离S大和小公园越来越远离一个未然的目标越来越近。
  我们离那个湖越来越近吗?
  不知道。
  也许根本没有湖。寻找东西极可能是一种假象,真像不是隐蔽于假象后就是被彻底抹杀了。
  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然后是什么,下一个钟点是什么及下一个钟点将发生什么,人终身的行为都是摸索。就像现在这样,为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存在。
  这些树枝和草刺弄疼我,也许你只是想找一个存在的理由──虫,虫。
  A飞腿把一只半吊着早熟的黑色咕喽踢去。你没见过咕喽求爱吗?
  我飞腿把公路上一只废弃的易拉罐踢开去。妈的。易拉罐咕咕咚咚滚开。现在我偶尔能看见一些农庄和田地,毗连成群的桉树。树林。这么多的桉树啊使我想到一则笑话。A告诉我,一个人迷失在一片树林里,他从另一个方向进入树林时,天已经黑了。他疑心这是一片森林,耽心树林里的毒蛇猛禽,于是不敢再走。在一棵大树下他睁着眼痛苦地守了一晚。第二天却发现原来离他几百米外就是公路,而站在公路边,他一眼就望到了城心最高的世贸大厦上熟悉的环形标志。
  K说和一个男人安全地迷失在丛林里是浪漫的。Q说还不如到市立公园的香柏丛中去捉迷藏。K说真正的爱情需要冒险精神。Q说总有一天时间会让他们为草率的冒险付出代价。
  地桥隧道一头有一批高瘦的小孩在踢球。中国小孩真是天才。中国大人模仿美国大人的黄头发,比基尼,爱滋病;中国小孩模仿美国小孩路边踢球,倒骑单车,踩着滑板冰鞋满街飞,十一二岁像模像样的接吻。真是天才。
  有一天我亲眼看见你们在小公园热切地K犹如在说有一天我亲眼看见你们在众目睽睽下一丝不挂地不过接吻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大惊小怪。不过买一束三色堇而已。K像偷窥狂一样留心人的一举一动。她涨红着脸得意洋洋活像一头半身扎出泥土的傻里傻气的红萝卜。偷窥狂。谁不接吻。谈恋爱 到底是什么我问A。这显得我有点傻。于是他说谈爱是一种感觉你在乎他他在乎你就是这样,你爱他他也爱你,就是这样。于是我说那么对父亲来说,我在乎他他也在乎我,我爱他他也爱我。显然这不能定义为谈恋受于是A道一时你还不明白因为你这个年龄的女孩都有乱伦倾向 是逻辑之外的一个时态。
  陌生的桉树。情绪像潮风一季一季波动。我一季一季迷失于情绪。
  我记起K曾扬言她想要认识的所有男人以及不认识的。有一次她这么说来着过后就矢口否认了。一时激发我冲动的倒不是因为念头本身,一般来说我们对某种事件并不抱天性的反感,关涉到一些词啊,对像啊诸如等等,我们往往欺骗性地做出所有道貌岸然的不屑。惯用的隐语显示赤裸裸的人本观念。现在我们正学会一种更为成人的方式,把它舞台化,戏剧化,非人格化,那意味着再也不用逃避和含蓄地曲解,由此牵涉到──随落,放纵,占有,支配,指令机械而跌代有序。最后崩裂并映射进思维。罪恶,像一束扭曲着燃烧的火焰。
  下流。每个人都下流。下流作为一种存在是不够消亡的。作为一种手段又不够高尚。
  Q道这才怪了。她神色严肃强忍住笑后努力释放坦然。她站于一堵白墙。新粉的白墙。她刚参观了旮旯里两只蜘蛛的交媾。这才怪了,这显然是出了问题。Q任何时候对任何话题使用同一种专业口吻。你平时看电视中男女主角的场面没感觉么?紧张。紧张之后呢,恶心。她于是又做出一付认定你无可救药的样子来。你显然是有问题。最后得出白痴似的结论。我笑。她笑。恶心式的笑。我在心中窥见自己毫无意义的笑容像缓慢发酵的面团一样膨胀着横向扩胀。最后被张力撑成薄薄一层圆白透明的表皮。一捅即破的皮。
  你何不把这些问题留着对他说呢
  他是谁呀
  一个男人呀
  河从那一边流到这一边。河床变得又破又窄。地绷绷硬。一大片像被汗水浆久了没洗的头发似的干草用统一的45度姿势齐刷刷立于空中,最下边一丛以不堪重负的疲累斜晾在龟裂的地皮上───让你想入非非的姿势,上部粘在一起下部蓬松杂乱。堆砌得毫无诗意的石岩。没有一朵花。没有想入非非,没有桉树。
  我走了很远了。
  有一天。天很晚。我和A走到越来越远的地方。在田野里。一大片野麦田。我们准备拐入一条小路。我们被这条小路迷住了。它两边长满了──高高的是柔软的毛根子低低的是喷香的甜豌豆花。一片都是甜豌豆──花的海洋。我从来没走过这路。A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路。只有女孩子才喜欢的路。
  很多问题出现于我心中。我被这些问题迷住了。
  里面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秘密。
  进去干什么。这是一个秘密。
  进去,能否出来,这是一个秘密。
  进去,能否从原路出来,这是一个秘密。秘密是一场邪恶的诱惑人终身的行为都是摸索为寻找并不存在的存在 我被些问题迷住了。
  后来我们却掉头按原路折回。似乎默契已经把那恹恹然的答案写到了彼此的脸上。
  我在大路边找一条小路。失神地。幻想是捷径。所有茅根子的蕙形花球均已枯绒。找一条小路。我决定走进去。我真想走进去。幻想是一片树林,迷失于这个树林。找到一棵树。最好是榕树。坐于其下睁眼苦守一夜。最好有些月光。月光失散于肃静。赤裸裸,守着一具水晶嵌的四方形木棺。木棺出现于无形置有端庄的桉叶。在早晨第一束阳光射进来时,木棺即消失于无形像置于酒精灯上一块四方的冰塔融化的液体未来得及滴下便成为热空气木棺以水的方式像热空气消失于无形。第二天走几百米路,去公路。然后用我那迷离的眼睛寻找世贸大厦上的环形标志──这个最好能──存在于突然之间我要注视太阳照耀下闪射着水晶般亮光的环形标志。
  我感到很累。
  河从那一边流到这一边。河上的吊桥缓缓回升。市心的钟一定正在打点。我仿佛看见K海市蜃楼的半身在柔和翻涌的麦浪中对我热切招唤说进来吧Q却披着月白色隐士服半浮于麦田远处像幽灵一样飘动,一付认定你无可救药的样子,当我终于找到A,他紧贴于我身后,默契再一次把那恹恹然的答案写在他的脸上。
  河从那一边流到这一边。当我意识到情欲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污染,我们见到的这个世界──我们崇敬的这个世界──是很肤浅的,这打碎了合法的忏悔。
  我掉过头来──这次能否一直走下去,对我来说,是一个秘密。秘密是一场邪恶的诱人终身的行为都是摸索为某些无谓的秘密,它告诉你踏上归途的幻觉是何等短暂啊,我转身向着城市方向走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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