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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写出这篇小说吓了我自己一跳。题材好像很浅,与网络有关的,现在上网的人多了吧,我自己也上网。还是看看吧。但不要太郁闷啊。
                       影子生存

  他告诉我,弗洛依德的《释梦》,他读了三遍,觉得人生真是恐怖极了,因为照佛洛依德的理论,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充满了动机。
  我的梦想是在INTERNET上寻找一个鬼。INTERNET这块区域已经人满为窜,呆久了,会让你感到郁闷,而且出气不匀,头昏脑胀,心智失常……
  这是正常中的病态。这是合理的。
  有个叫SIM的家伙给我介绍自杀方式。在星期二的早上,据说那是一个公众的祈祷日。星期天晚上太阳死去之后他挂在"地平线"聊天室想入非非--听说冥界的人--错了,应该是鬼,对此很内行,他说。我看看自己斜着脑袋又看看自己歪着脑袋再看看自己,想象他落魄的背景在一道地平线后,被半道天光打出夸张与轻狂。
  "地平线"是一个聊天室的名字--这个人告诉我。聊天室有很多表情符,你可以歪着脑袋看对方,或斜着脑袋看自己。在聊天室里有玟瑰花和狗尾巴花,可以送给喜欢的妹妹。可惜只有两种,他遗憾地说。
  在网上,如果你愿意,就让自己表现得没有人情味,你也就会喜欢那些没有人情味的人。此种行为的终结症状是自闭,此外还可能发展到杀人,放火,抢银行……但似乎都没有自杀来得干脆和纯洁。他兴致勃勃地说。
  他喜欢用游吟的方式给我说话,而我认为这是网络痴呆症的颠狂表现,所以,是合理的。
  水是一种解脱的途径。火是喧泄,金是堕落,土是本质,木是调剂。这个人说。
  上网的人都正常,但网上的人都很神经病。这个人说。他的表现使我误以为他是一个压抑的语言先锋,或偏执狂之流。
最后他用"柔和的声调"问我:"你觉得网恋是不是特不现实?"我傻乎乎地回答:"是特不现实。"
  SIM嘿嘿笑了两声,四周阴风嗖嗖。
  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地平线"里的人都特傻,但非常现实。至少他们从不网恋。
  SIM嘿嘿地笑……

  那一天,我很累,我把传呼弄了个手脚,把它设成哑音,我的传呼的牌子叫"摩托罗拉",半年前我的另一部摩托罗拉BP坏了,因为我没用,可能它觉得挺屈的,就自己坏掉了。现在它的公司在网上搞有奖送贺卡的活动,我收到了十五张,给我发贺卡的朋友陆续告诉我:"你也得给我回一张,因为我想要那个手机。你知道吗,不管是送一张贺卡,或接受一张贺卡,都能得一个抽奖号,也就有可能如它所言那般,中一个手机。我想要它。"
  我还是给他们回了贺卡,在键入十五个不同的电子邮件地址,按动十五次"发送"后。我的信箱里多了十五封没用的确认信。刚才摩托罗拉主页问我:你用过摩托罗拉产品吗?我选了"是"。喜欢吗?我选了"不知道"。一般就算它响个不停,我也无动于衷,因为那十之八九是某个无聊之人发送的。比如,有一天,我走在街上,我正在西三环路边,我的右边是一个避孕套自动发放机,有一对十七八岁的小恋人站在一旁,红着脸对它议论纷纷,很想走上去的样子。这时我的传呼响了,它说"你怎么还没上线呢?"
  我感到很累,我实在不想再面对计算机了,你可能还没像我这样心力疲竭过,但如果你一年来都对着一台显示器"说"话,没准儿你已经准备拿绳子吊自己脑袋了。所以我对这类信息也感到有些烦燥。我甚至觉得在网络上抽象地和无数人打交道,还不如观察街边一对候等勇气的小恋人有趣。
  我拿着传呼向贸易中心走去,像一只蜘蛛,从西三环地铁站出发,以东南西北主干道为轴线,织网。这是一只伤感的,憔悴的,坏了胃口的蜘蛛,它被那只小小的,精辟的四方型机器坏了胃口,所有欲望和追求都载不动了,满心渴望的只是一片温暖的枯叶,却被另一个四方型机器的尖叫继续折磨着。
  从西三环到贸易中心,我的BP不停发出各种信息。"你还在网上吗","和我聊聊。"……这是因为我把BP注进了互联网。我正在后悔此举,因为我很倦,我就给它做了个手脚,设成了哑音。看来机器再聪明,还是走不出人的掌控。于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也许等我高兴的时候,再把它打开,看上面多了几条牢骚……
  三月,他们带着我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去某地,然后整天泡在上面玩一种叫ICQ的东西。这个小方块面板上可云集世界各地的无数号码,每个号码都是一个人。别人给你发来信息,你再回信息。如果不嫌打字累--开始我以为这样做的是打字员和文员,但任何人都可以一直玩下去,玩到老,玩到死……SIM说。
  那一天晚上,我合计在ICQ发送九百九十九个笑脸符号。:):):):):):):):):)…………
  他说,这真疯狂,但我身边的人都爱干这件事,我便不能不喜欢。我们不吃饭,不睡觉,你看见了吗?这些人都不睡觉,中午十二点,晚上六七点,夜里零点,是这里人潮汹涌的时候,人很多,多得看不清谁是谁,多得让你头痛欲裂。名字与名字挤在一起,让你想起公共汽车上肌肉与肌肉的摩擦。你对每个人说话,说简单实用的话,花哨无用的话,或者疯子一样说话,就像现在的我……
  我开始笑。我已经打了九个":)",这是一种仿生的笑脸。第一次我对着这个符号莫名其妙时,SIM告诉我:把头向左低偏九十度,再看它。于是我发现了一个用冒号组成的眼睛和括号的嘴巴,非常别扭。
  
吃了饭我们准备回家。春天到了,城市里四处是花。这些花叫不出名字。而城市上面是比较纯洁的天空,使城市布满了欲望。夜临的时候,四处灯火阑珊,无数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在计程车,饭店,酒吧……进进出出,而我们只想回去上网,似乎周围的人都与我们无关,看起来我们对这个世界已经成了纯粹的消费者,除了行使吃饭和睡觉的权力,剩下要做的事,就是打字。我们和世界彼此消费。我想也不到,随便从身边擦肩的过客,会不会就是某个和我网上聊到夜深的人……
  我偷偷摘了一些,它们是像薄纱一样的粉红色,它们长在一种树上。前边停着一辆110警车。我惦着脚去够那根灌木枝,车里的司机饶有兴趣看着我,巡警则无动于衷。我拿着这些花朝回走,心想,我该回去上网了。但我很害怕,那些人比城市中的花还要恐怖,他们仅有一个名字。甚至不如一朵花,至少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当它存在时,是感觉得到的。人要怎么去感觉呢?当他死了时,也只是一个名字的消失!
  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在一个灯火阑珊的夜里,你捧着一束不知名的粉红色的花独自往回走。四处是一层淡淡的光,有灯光还有月光。也说不准今天晚上哪个人会消失,你熟悉已久的人,天天要交谈。但他除了一个符号,什么都不是……于是我有些不寒而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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