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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革命者用水电报传消息 木牌上涂桐油投入江中

2016-03-20 15:07:37  华西都市报    参与评论()人

  上世纪90年代年代,,冻青树街的邮票钱币市场

  上世纪90年代年代,,成都红星路上的邮政亭 刘陈平摄

【水电报】

“水电报”是特定历史时期产生的一种急智邮政工具。

在辛亥革命前夕的四川保路运动中,革命者为发动人民武装起义,将成都血案的消息写于木板之上,涂以桐油,投入府南河中,传遍各地,谓之“水电报”。

事情是这样的:1911年是旧历辛亥年。这年5月,满清政府宣布“铁路国有”政策并与英、法、德、美四国银行签订川汉、粤汉铁路借款合同,出卖铁路筑路权。消息传出,激起湘、鄂、粤、川四省人民的保路运动。8月,为响应保路同志会的倡议,成都率先开始罢工、罢市、罢课。街头出现了“四川七千万人同白”的传单,呼吁:全川一律罢市罢课,一切厘税杂捐,概行不纳。

保路风潮的愈演愈烈,引起满清统治者和四川总督赵尔丰的极大不安和恐惧。9月7日,赵尔丰以到总督府看邮传部回电为名诱捕了蒲殿俊、罗纶。并下令枪杀闻讯赶到总督府前来抗议的手无寸铁的请愿群众,一时间,总督府大门和院外枪弹如雨,当场就有30多人倒在血泊中。

“成都血案”发生后,赵尔丰下令成都实行全城戒严,妄图封锁消息,阻止人民群众的反抗斗争。

如何把“成都血案”的消息传出去让城中的同志绞尽脑汁。当晚,中国同盟会成员龙鸣剑趁着夜幕,缒城(由城上缘索而下)而出,奔至锦江河畔的九眼桥农事试验农场,与同盟会成员曹笃、朱国琛等人会合,商量如何将被封锁的真相迅速告知天下、鼓动各州县群众抵抗。

当时危急时刻,又绝对不能用信使。三人还听说,已经有两名信使被抓去杀了头;也不能通过信件、电报。有什么办法能既快又安全呢?龙鸣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用木片代替电报、信件,走水路。

鸡还未叫时,几百木牌都已写好,涂上桐油,投入锦江,木片上写着:“赵尔丰先捕蒲、罗,后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保自救!”

四川江河纵横,水网密集,这种被称之为“水电报”的木牌乘秋潮水涨,随江水漂流而下。各地接到“水电报”的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又照样仿造,将更多的“水电报”投入江中,使“成都血案”的消息很快传遍沿江各州县。

当时,大江大河中,一些船工将打捞起来的“水电报”交给当地学校的老师,老师们就印发传单,带领学生到街道上去张贴,鼓励群众武装起义反清。

不久,满清政府下令严禁传播“水电报”,但这一命令激起了四川人民更大的愤恨,“水电报”不但越来越多,而且形式也更加多样。

《荣县志》记载:木牌乘秋潮水涨,随江水漂流而下。人们称这种木牌为“水电报”,实则是“木牌檄文”。

在当时通讯工具全无的状况下,成都“保路同志军”的同志将越来越多的“水电报”投入府河、南河再汇入江河之中,顺流而下,各地“保路同志军”又续制更多同样的木板投入江中顺流而下,这些被人称为“水电报”的木板把保路消息传遍川南、川东各地,更进一步掀起了各地群众揭竿而起的革命形势,终有了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起义……

四川古时交通闭塞,信息不灵。然而,蜀中江河横流,是一大优势。岷江、大渡河、沱江、涪江、嘉陵江等,由西向东,形成大大小小的扇形水系,促成了川中的富饶。在四川历史上,除开四川保路运动使用了“水电报”外,还曾经有过利用河流发放的“水电报”的记载。这种奇特的水上联络方式,可谓中外通讯史的创举。

隋唐时期的四川,出现了“邮筒”这样一个名词。这并不是今天我们所常见的街道或邮局门前的那种邮筒,而实际上是那时的一种水上邮件运输工具。隋唐时期的“邮筒”记载,最早见于《隋书》。书中谈到隋军平陈时,因“水陆阻绝,信使不通”,大将史万岁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妙法,把告急信放在竹筒中,浮江而下,漂到了主帅杨素那里,战况很快一清二楚了(《隋书·史万岁传》)。这种方法到唐朝时一再被沿用。诗人李白和文学家元稹,在四川游历期间和朋友的通信中,就几次用过这种邮筒传书的方式。 李仕伟“1”读“吆”,“2”读“俩”,“7”读“拐”,“0”读“洞”

译错一个字悲喜两重天

  【电报员】

  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市里一家邮电局做报务员

上世纪50年代初的中考后,我成绩不错,本来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但因家贫,我毅然报考了一家邮电中等专业学校。那里吸引我的是,读书全免费,出来就端“铁饭碗”,这在当时也一直是我们这样的青年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一直觉得,做报务员收发电报体面、新奇,特别是后来看了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中地下工作者李侠的神秘形象,深深地吸引着我。学习两年我就毕业了,我小小年纪即走上“反哺家庭”的职业生涯。

当时,我们市局的报房共有1台电传机、6条人工台,全是有线收发报。电传机是联接省局的,国内外所有来电都由它收下,然后再传到地区以外。人工台呢,是联接下面各县局的,每台有一只接收对方来电的小音响和一只发往对方的击发键,键儿有巴掌大,有点儿像订书机,用右手的食指、中指以及大拇指捏着翘起的一头,快速一按,即发出短音“嘀”,按着稍顿一下,即为“嗒”,“嘀嗒”连起来就是1,“嘀嘀嗒”就是2,“嘀嘀嘀嗒嗒”就是3……4个阿拉伯数字一组,可译出一个汉字;当然,我们也有教材,就是身边随时放着一本像字典一样的译码本,可以翻找对应的字。尽可能多地背熟译码,是对每个报务员的起码要求。为了这个,我没少熬夜。

本城收下的电报,有专职送报员按收报人地址及时送达。下面乡村的,我们则用电话传给有关乡镇邮电所,由邮电所译好送达收报人。为更好地分辨字音,话传电报,“1”读“吆”,“2”读“俩”,“7”读“拐”,“0”读“洞”。这当然也是我们这批报务员的基本功。

报务员工作责任大,一个字弄错了,电报就可能送不到,或者人家收到已过期了,再或者电文看不懂,甚至把意思弄反了。

工作中,我们的师傅常讲,说有一户人家收到一份电报,说是“父病亡”,于是一家人携儿带孙千里迢迢抬着花圈哭哭啼啼赶回奔丧,哪知进门看到老人笑嘻嘻地在迎接他们。原来是邮局报务员把人家电文中的“好”,错译成“亡”了,弄得人家哭笑不得。

我们的报房也碰到一次类似情况,有一份电报说是多少鱼苗某时到某地,通知对方及时接取。由于当班人漏发,经稽查发觉再补发,人家收到电报时已迟了,鱼苗都死了,结果邮局只好认错赔偿,那责任人也受了不轻的处罚。这事给我们大家都是一次教训。

报务员工作也很辛苦。记得我们当时在成都的报务员只有十几个人,“四班三运转”,24小时不断线。特别是几天一个夜班,总让人觉得疲惫不堪。加之报房是机要单位,任何人,包括家人都不得入内,一种寂寞感常袭心头。

不过,做报务员工作也别有一番乐趣。就这么“嘀嘀嗒嗒”地敲敲,一条重要讯息便传出去了,帮助人家解决问题了,你能不感到快乐吗?

闲下来,大伙也可以像现在QQ 一样在机上聊聊天,我们室内有几对青年男女,就是通过电键传情而结为秦晋之好的。就这么滴滴来滴滴去,单调的按键声中,青涩男女的倾慕喜悦之情开始越来越丰富地传达出来。

如今,尽管电报已被更为便捷的手机、互联网等所取代,但每每回想起六十年前我做报务员的那段岁月,总有几许兴味和眷恋,而耐得住寂寞、刻苦严谨的工作精神,也一直激励着我远行。 王洪武

一叠信札,见证四十年兄弟情

每当走过单位收发室,我总会不由自主去翻看邮递员刚刚送来的信件……

【书信】

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当年,我不经意间收藏下的这一叠信札,竟会见证一段将近四十年的友情。

这年头,当人们早已经习惯通过电话、微信一类的现代信息手段传递讯息,表达情感的时候,我相信,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去铺开信纸,凝神笔端,对着信纸那一头的他或者她直抒胸臆,倾诉情怀了,所以,像南朝乐府民歌《西洲曲》中“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那样的情景,注定只能是一个美好的传说,汉代的苏武被流放北海牧羊,由此带来鸿雁传书的典故,也就仅仅是让今人津津乐道而已。

不过,我收藏至今的那些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友人书信,既不是传说,也不是典故,那实在是一份沉甸甸的珍贵的情谊。

那一年,我们四个小伙伴:勇哥、刚哥、平哥,还有良弟,在一所名为东风的学校,在这所东风的校园里相遇,相识,相知……后来,勇哥大学毕业去到遥远的西北边陲,在千里铁道线上留下了青春的轨迹。刚哥走进了军营,为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接受洗礼和锤炼。良弟还在医学院潜心攻读,打造自己未来的医者仁心。而平哥已经是一名印刷厂学徒工,伴着机器的轰鸣开始书写人生的篇章。

那时的他们各奔东西,就像一团团毛绒绒的蒲公英,天南地北,轻盈翻飞。四个小伙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书信联系,在那些来往的信件中,他们谈学习、谈工作、谈理想,南来北往的鸿雁承载着他们彼此的牵挂和由衷的思念。

那些年,每当走过单位大门前的收发室,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翻看邮递员刚刚送来的信件,如果突然有落款甘肃兰州、陕西蒲城、四川重庆(当年即是如此)的信封映入眼帘,内心的那份期待和激动真是难以言表。

而当我每一次把写给小伙伴的信件贴上邮票,投进邮箱的时候,我也知道,我是在托付鸿雁把一份快乐和喜悦带给了他们。

想想那时,我们几个还都是快乐的单身汉,还未曾品尝过爱情的芬芳、浪漫的甘甜,但惟其如此,这样的牵挂和思念就更显出友谊的纯粹、兄弟的真情。

我又一次翻开这厚厚的一叠尘封已久的信件,凝视着已经有些泛黄发脆的信笺,上面那一行行朴实真挚、火热滚烫的话语,即便在今天看来,依然充满着浓浓的正能量,洋溢着猎猎的青春活力,它们也还如同当年那样,深深激荡着我的灵魂。

就这样,我们长大成人,安家立业,习惯了被老婆管,学会了当儿子的爹,当重新拾起过往的岁月细细品味,虽然惊诧时光的匆忙和无情,感叹昨天的一幅幅影像色彩已不再鲜艳,那信纸后面远去的故事,却总是漾起记忆深处的丝丝涟漪。

多年来,四个小伙伴、当今的大男人已经无数次的在一起聚会,而这样的聚会往往就是他们缅怀过去、畅聊人生的时刻。有一次,当我突然把那一摞长短不一、大小不均、颜色各异的旧信封放到大家面前,随着阵阵的惊叹声,一时间,我们都不由自主沉浸在对过往岁月的追忆和感怀之中。细看那些信封,远远算不上精美华贵,甚至可以说粗糙简陋,其中有些字迹已经褪色淡化了,深深的褶皱也让信纸出现了些许裂痕,然而,这些陈旧的信件透出的浓浓情愫却如同温馨和煦的春风,久久萦绕在我们的心头。

重读经年的来信,回首身后或深或浅、亦正亦斜的留痕。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我想,这仅仅是怀旧吗,究竟是什么,如此真切地触动着我的心怀。

今天,我们不再是莽撞少年,浪漫的青春已经离我们远去,丝丝白发开始悄然点缀我们的鬓角,浅浅皱纹也无声的爬上我们的额际,但捧起这厚厚的一叠信札,我知道,这是一曲青春的欢歌,这是一抹青春的亮色,这是我们人生岁月中永恒明丽的印记,色彩渐淡却又历久弥新。 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