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活化石”“於菟”巫风禳灾祛邪

中新社青海黄南12月18日电 题：青海：“活化石”“於菟”巫风禳灾祛邪

中新社记者 张添福

急促的鞭炮声中，三只被村民“簇拥”着的“於菟”，被拉上土族汉子更他加的房顶，家人将“看子”(面做的中空外圆的馍馍，餐盘大小)插在“於菟”手持的柏树杆上。在他们看来，这样能带走一年的疾病，禳灾祛邪。

18日，农历十一月二十，夯筑于明朝年间的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年都乎古城里，屯民后裔们迎来“於菟”巫风遗俗里最重要的“於菟”驱疫仪式。

早从农历初五开始，寺院僧人们已念了三天的平安经，拉开年都乎村岁末“於菟”遗俗的序幕。

念完平安经后的几个晚上，村里献给二郎神等诸神的“邦”会如期而至，请神、迎神、赞神，青年男女一起对唱、对答，既娱人，又娱神。

农历十一月二十的中午，中新社记者走进年都乎古城里更他加的家里，火炉上一大锅牛肉正在沸腾，女主人李毛加说，“这是今天留给客人吃的。”

依照惯例，更他加早上带着青稞酒、柏树枝、青稞炒面，去二郎神庙煨桑，老伴李毛加则把锟锅埋进火堆里，烧了三个“看子”，今天家里还打扫了庭院。

今年62岁的“於菟”法师阿吾(国家级非遗项目“於菟”传承人)告诉记者，“中午十二点，七名被选中的年轻、灵巧的‘於菟’，会在二郎神庙集合。跳‘於菟’，不仅对他们身体好，也会对整个家庭带来好处。”

在冬日零下十几度的考验中，“於菟”们把裤腿挽到大腿根，脱去上衣露出身体，将煨桑台内的香灰涂抹在身上，之后，便用墨汁，简单几笔，勾勒出虎纹、豹斑。

仪式正式开始，“化妆”完毕的七只大、小“於菟”，单膝跪于二郎神殿门口，头戴五佛冠、身着藏袍、手持羊皮鼓的法师阿吾在殿内敲鼓诵经，出殿后，向“於菟”口中一一灌酒。

接着，“於菟”们跟随法师，踏着鼓点，在庙内以踮步、吸腿方式舞蹈，出了庙门，还在门前广场舞蹈。此时，点着鞭炮，夹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村民们的欢呼，“於菟”们如虎豹下山，冲向山脚下的年都乎城。

这时，年都乎古城里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部登上自家房顶，等候“於菟”。

更他加介绍，“於菟”们严禁从村民的庄廓院大门进入，只能从院外翻墙上房顶，这时往往会被村民施以援手。

一队“於菟”踮步而来，更他加家人和其他村民一样，将三个“看子”插入三只“於菟”手持的柏树杆上。遇到村民们准备的一小块生羊肉、牛肉、羊肠，“於菟”们则会叼在口中。

挨家挨户翻墙串户完毕，到了东城门，“於菟”们奔向城外的年都乎河，淘河水洗净身上的虎纹、豹斑。回村路上，“於菟”们一一跃过麦草点燃的火堆，至此，仪式基本结束。

长期研究“於菟”巫风的青海民族大学民俗学教授唐仲山介绍，“於菟”的渊源，学界一般有楚风虎图腾说和羌人虎图腾说，“它综合了藏传佛教、道教、民间信仰和原始宗教的内涵，其原生态和神秘性特征很鲜明。”

“‘於菟’巫风蕴含了先民们原始而纯朴的观念，在传承中也汇集了多元文化，是研究中华文明历史进程的‘活化石’。”唐仲山说，“保护这一文化事项，对于维护文化多样性意义深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