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展开了激烈巷战。3营士兵利用民房家具在街道构筑防御工事,反复争夺推进,但在日军步兵平射炮压制下,伤亡巨大。
王清松所在的158团伤亡殆尽,1000多人只剩下100多人。
4月2日,在台儿庄东城,王清松的一组战友与日军步兵第十联队激战,全部阵亡。
在日军《步兵第十联队战斗详报》中记载,中国军第27师80旅的士兵,藏在狭窄的散兵壕内,“决死勇战,全部守兵顽强抵抗直到最后。”
日军曾使翻译劝降这些士兵,但“应者绝无”,日军伤亡66人,250名国军士兵全部阵亡,“重叠相枕,力战而死之状,虽为敌人,睹其壮烈亦将为之感叹。尸山血海,非独日军所有。”
“有敢退过河者,杀无赦”
今年80岁的池惠华能从父亲的口中,感受到台儿庄战况之惨烈,情势之危急。
2015年4月21日,北京明光北里一处老楼里,池惠华能体会到父亲当年的良苦用心。
池惠华的父亲池峰城,是当年守城31师师长。台儿庄一战,他向指挥官——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请求,撤退到运河南岸,给部队“留点种儿”。
孙连仲那时也焦灼万分,此前,他给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打过电话。
李宗仁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孙连仲给他打电话,语气哀婉,“我们把敌人消耗得差不多了,能否请长官答应暂时撤退到运河南岸,好让第二集团军留点种子,也是长官的大恩大德。”
这一请求遭到李宗仁的拒绝,“敌我在台儿庄已血战一周,胜负指数决定于最后五分钟。援军明日中午可到,我本人也将于明晨亲来台儿庄督战。你务必守至明天拂晓。这是我的命令,如违抗命令,当军法从事。”
孙连仲回复,“长官有此决心,我第二集团军牺牲殆尽不足惜,连仲亦以一死报国家。”
一份来自中国军队的战斗详报记录了4月3日的危急:中午,日军出动11架飞机对中国军队阵地狂轰滥炸。这一日,台儿庄已失守大半,守军退守南关一隅,生死存亡。
这一日,台儿庄进入生死攸关的时刻。
日本《朝日新闻》当日刊发报道称,“日军已经占领台儿庄的四分之三。”而中国军队第二集团军三个师伤亡达十分之七。
孙连仲下令,第31师守城将士与台儿庄阵地共存亡,“士兵打完了,你自己填上去。你填过了,我就来填进去。有谁敢过河者,杀无赦!”
“为了方便指挥,池峰城的师指挥部距离战场就一两公里。”山东省社科院抗战史专家赵延庆说。
4月4日,日军电台宣布已完全占领台儿庄的这天,池峰城下令炸毁运河上的浮桥,“台儿庄就是31师的坟墓。”
孙连仲给李宗仁发电报,“官兵誓死与台儿庄共存亡,即一兵一卒亦必以最后之一滴血以换取最大之代价。”
敢死队
现在的台儿庄,饰品、饭店、酒吧等商铺鳞次栉比。
但有人没有忘记历史。
一家饰品商店的墙外,悬挂着一张2米高的黑白照片。照片中,一名敢死队员在一名老兵的帮助下,把手榴弹绑在身上。游客们驻足观望,合影留念。
这是美国战地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当年拍下的照片。
1938年4月3日夜,台儿庄岌岌可危。李宗仁下了一道命令,悬赏十万大洋,组织敢死队,夜袭敌军。
李宗仁命令,凡是可以拿枪的士兵、担架兵、炊事兵与前线士兵集合,组织敢死队。
第27师师长黄樵松,亲自组织了20名敢死队员。
王清松记得,出征前,师长黄樵松写下了一首《榴花》绝命诗:昨夜梦中炮声隆,朝来榴花满地红。英雄效命咫尺外,榴花原是血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