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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应该包揽奥斯卡影帝影后

2016-03-02 09:33:02  东方早报    参与评论()人

■ 最佳女主角主演电影《房间》

电影《房间》改编自同名小说,原著者是爱尔兰作家爱玛·多诺霍(Emma Donoghue)。

在原著小说中,杰克5岁前的全部世界是11英尺11英尺的空间,接触到的惟一人类是母亲。他在这个房间里游戏、生活,并未察觉异样。小说结尾,杰克终于获救回到正常生活。《房间》出版于2010年,当年便入选《纽约时报》年度十大好书。

小说作者爱玛2012年在上海曾接受过早报专访,她承认,小说的灵感来自2008年轰动世界的奥地利罪犯约瑟夫·弗莱茨勒囚禁女儿伊丽莎白案,但并非是要还原案件。电影与小说一样是从5岁杰克的视角来讲囚禁故事,爱玛说她不想写成犯罪故事,更情愿写成一个童话,因此小说中杰克健康快乐地活着,并未着笔于母子所受的折磨。

爱玛在采访中说她希望这部小说有普遍性,杰克与妈妈有正常的母子情绪和关系,比如有不得已的谎言,也有不得已的争吵,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相爱,一点也不伤感。

《房间》并不是全程惊悚,影片后半段母子回到了正常人世界,却开始了比囚禁更让人揪心的生活。

伦尼·阿伯拉罕森是个很热爱在狭小的封闭空间与演员死磕的致郁片导演。前年,他让迈克尔·法斯宾德在《弗兰克》(Frank)几乎全程戴着硕大的卡通头套扮自闭,去年,他又让布丽·拉尔森在《房间》(Room)窄窄的棚屋内演了一位被强奸的年轻妈妈。

因为空间小,一丝一毫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让严苛的评审和更挑剔的观众一帧帧审视。好在布丽饰演的女主冷静又机敏,顺利斩下奥斯卡、金球奖两项最佳女主角大奖。

故事简单又惊悚:24岁的女孩乔伊(布丽·拉尔森 饰)被人所骗,囚禁在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棚屋内长达七年,遭到强奸,生下了一个儿子杰克(雅各布·特伦布莱 饰)。电影正是以这个5岁孩童的童话视角,讲述母子二人在“不存在的房间”里度过的那些年。

虽然连世界都还没有观过,披着一头棕色长鬈发的小小少年,却在与电视机、衣橱、天窗、桌椅、水槽、马桶等“朋友”建立的友谊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世界观——每日眨巴着大眼睛给家具起名字、道晚安。五岁之前,他并不知道房间以外的世界长什么样,对一墙之外的所有存在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感,甚至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一定分得清。乔伊将自己比作掉落树洞的爱丽丝,给杰克在困境中编织了一个美丽甚至有点不真实的梦。仰望天窗,世界都变得卡通了。

直到五岁生日那天,妈妈认为他年龄大到可以承受了,就将母子二人被老尼克囚禁的真相告知。于是,一个装病装死的逃跑故事紧张开始。

必须要表扬一下2006年出生的加拿大小鬼头雅各布·特伦布莱。被妈妈裹进地毯时的惊慌失措,跳出卡车时的临危不乱,还有回到外婆家仍陷入对老尼克及房间某种程度上的依赖,他掌控得很好。时而乖巧时而愤怒,清新与成熟在杰克的身上混搭得体。剪完头发的小杰克真是帅出天际,当然了,长发及腰的造型也是美如画。

用童话的方式处理压抑的悲剧情节,伦尼不是第一个。片中提及《爱丽丝漫游仙境》的段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1997年罗伯托·贝尼尼执导、主演的电影《美丽人生》(La vita è bella)。聪明乐天的圭多哄骗儿子,在犹太人集中营的日子只是一场游戏,奖品是一辆大坦克,儿子纯真的生活与纳粹的阴霾形成了鲜明对比。

《房间》亦是如此——上半场致郁,下半场治愈。前五十分钟的压抑囚禁,在儿子的“胜利大逃亡”后,画风也没有明快起来,配乐也一步步提醒你,下一秒他们可能随时被恶魔抓回去。可怕的不仅仅是逃出生天的惊心过程,而是挣脱了枷锁,电影也没能敲出欢快的“全剧终”。

房间外的世界,不尽如想象中美好。雪白的医院墙壁、乔伊父母的离异、旁人的注目,连呼吸都因为担心细菌感染而变得比在棚屋内更不自由。媒体专访的咄咄逼人,那句“为什么不恳求老尼克将孩子送走”,成为压倒乔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选择了自杀。

孩童似乎很容易接受新世界新规则,尝试新事物,可是背负着“曾经”二字的大人却往往难以自拔。这个母亲并不完美,偶尔发火,做的蛋糕模样丑又不可口,设计的逃跑路线也危险重重,可是这只被长期强奸的囚鸟,仍能在每次老尼克来泄欲前把儿子塞到壁橱,费劲张开了羽翼,用生命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大概因为原著作者兼电影编剧爱玛·多诺霍本身就是女性,本片后半部分以女权主义的角度探讨如何做好一个母亲。专访主播抛出的问题尖锐又直指核心:留在身边或送他离开,哪个才是最好的爱?无意指责片中的媒体,只是在担心母子二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时,对这位母亲有了更深的疼惜。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但你是妈妈啊!”

世界那么大,有你才是家。

镜头内,杰克用剪掉的辫子,暖暖的拥抱,给出了最直白的答案。

镜头外,我也跟着红了眼眶。

人生这部漫长的电影,从来没有什么顺顺当当的happily ever after,乔伊和杰克面临的窘境还会更多,年轻妈妈的学业、工作、前途,曝光所带来的压力……未来有无数的炸弹等着她和儿子去拆解。

门内门外,两重世界,互相救赎。房间拆了,眼界开阔了,与浩瀚天空的距离,比小小天窗近了。剩下要做的,是执手面对生活的难罢了。

这碗热乎乎的童话鸡汤,我先干为敬。



(责任编辑:刘畅 CC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