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是从许多(留一件作品在身边)的决定所累积而成。而留一件作品在身边的原因,也正反映着一个人对自己生活与生命价值的反射,纵向看透过收藏过程前后所反映出来的思考与行为,和收藏横向所生的局面中,几乎可以准确地分析出一个人的性格、思想、成长以及对于自我的价值追求。收藏也是一面镜子,当累积了一段收藏之后,再回头想想当时自己的收藏动机,是一种我常常用来检视自己的方式。
时间会使自己客观地看一路走来的累积,总会发现跟一开始的期待感受不太一样,那些改变的内在原因,常常就是判断自己很好的线索。也可以透过眼前自己收藏的面貌,看到了一些平时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一面。这真是我二十多年来收藏艺术品感受最深刻的心得。当然透过这点心得去观察别人的收藏,也透过同为收藏者的心情去了解对方,互相对照、学习,也有警惕。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面对华人艺术市场最热烈最蓬勃的十年,收藏变成复杂的一件事,这三十多年来前有日本、台湾经济的起落,现有中国、印度尼西亚的兴起,虽然从媒体上看来,似乎衍生在许多艺术收藏上的新观点和方法,缔造新高价格的奢侈品似乎是当代艺术市场最热衷的手法,也是媒体最喜欢的菜。不过从一世代与一世代对照分析,会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收藏对于人的检验与成长是不变的,最后人们都将发现:收藏的价值与你收藏的价格关系不大。
收藏是不需要模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透过收藏想完成的内心世界。然而在历史上许多让人尊敬的收藏家,无论是美国以微薄工薪收藏一生的Herbert & Dorothy,在他们四千多件收藏中均是艺术家概念极强的小作品或初稿;或是最近在纽约苏富比完售拍卖的收藏家族Mrs. Paul Mellon,即使收藏中非名家的小作品,也因为收藏者的人格与品味而被高价承接。观察好藏家的动机与思考,以及他们如何用岁月换取艺术与自己的生活关系,都值得参考。收藏不能模仿,也无须比较,刺激你照单学习的信息,那都是贪婪艺术商所设计出来的迷局。看看这些年来华人当代艺术,大量透过国际级超级画廊以及西方大甩卖公司的运作,产生惊人的价格,这是他们的生意模式。幸好,近两、三年来不少亚洲收藏者也开始自觉的思考:什么是自己收藏的方向?也明白收藏与罗浮宫展览了谁、伦敦夜场谁拍了什么价格无关。更多的阅读和思考才是收藏的最好依靠。所以,近来一些需要费工夫研究的二十世纪绘画,无论华人或西方印象派已经有一些收藏者安静入场。
姚谦新书签售会
对照当代华人艺术品的惊人价格,以及时代上的艺术价值,这一群回头领略与学习近代中西美术史的人们,可以更客观地检验自己在收藏上无关面子的真实意义。十九世纪印象派的确是影响整个美术史非常重要的一段年代,当然在那已经盖棺论定的历史中,透过收藏的眼睛,也是一种借古鉴今的学习。特别是看看前人在他们时代中收藏印象派的思考。例如:可以参考早于大陆三十年前经济兴起的日本,在那时候的日本各大企业、大收藏家,也曾以借钱贷款等方式筹资去抢购拍卖行图录封面,也曾经透过有能力的中介者进入西方收藏家里指名购买重要的艺术品。然而看似繁华的收藏时代也在经济衰退期,这些艺术品许多纷纷离开日本。在经济最高点时全世界画商拍卖行全涌到日本,如同现在大陆发生的情况一样。毕竟印象派是完成的历史,在销售者手中拥有的筹码始终是有限的数字,不像当代艺术可以再生产。若未做好准备而进场收藏,可能会与那一波新富进场收藏印象派画作的收藏者遇到同样的危险,许多伪作都在经济衰退后、艺术品转手时才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