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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阅读文学中的“性”?(1)

2016-02-22 10:21:52  楚尘文化    参与评论()人

社会上流传着一种恶毒的谣言,说文学教授们思想龌龊。这当然不是真的,我们并不比普通大众的思想更龌龊,虽然这样说也不能令人安慰。好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文学教授并非生性好色,只是他们能够看出作者的性意图,而作者们倒有可能是好色之徒。然而这些下流念头都是怎么钻进文学世界的呢?

怪就怪弗洛伊德吧,他才是始作俑者。


© Ben Goossens


说得更精确些,是他发现了那些念头,又让我们其他人也看到了。1900年,弗洛伊德发表《梦的解析》,揭开潜意识中的性潜能。高大的建筑?男性性欲。起伏的田野?女性性欲。楼梯?性交。从楼梯上跌下来呢?噢,天哪。如今,这一切都可以看作心理分析中的胡言乱语,但在文学分析中却是金科玉律。突然间,我们发现性不必看起来像性:其他物体和行为可以代替性器官和性行为。这也不错,因为器官只有那么多,动作编排方式也有限,而且也未必端庄得体。于是,风景可以有性的意味。碗、火焰、海岸也有。说不定1949年产的普利茅斯汽车也有。实际上只要作者有那样的打算,任何东西都可以有性意味。是啊,弗洛伊德教导有方,他也教出一些作家。突然间,当20世纪滚滚而来时,两件事情正在发生:评论家和读者学到性可以写进书中,而作家们则学到他们可以将性写进书中。是不是听得脑袋都大了?

当然,性象征不是20世纪的发明。想想圣杯传奇吧。一位骑士,往往青春年少,几乎尚未“成人”,手执长矛冲锋陷阵。长矛当然没问题,直到它被看作阳具的象征。这位骑士成为纯洁、未经考验的男性象征,他去寻找圣杯,而圣杯曾经被看成女性象征:一只空空的容器,等待填满。那为什么要把长矛和圣杯放在一起呢?为了繁殖(此处弗洛伊德受到杰西·L. 韦斯顿、詹姆斯·弗雷泽爵士、卡尔·荣格的启发,他们都对神话思维、繁殖神话和原型进行了大量解释)。故事一般是这样的:这位骑士策马离开陷入绝境的地区,那里庄稼歉收,干旱无雨,人畜奄奄待毙,或失去生育能力,王国变成一片荒原。衰老的国王说,我们需要重获生机,恢复秩序。他自己年老体衰,无法亲自出征去寻找繁殖的象征。也许他已无力再举长矛,只得派遣这位年轻人。故事中并没有出现狂野的性爱,可依然是性。


电影《马耳他之鹰》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