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查找问题所在,设计了100多个图样,也做出了100多个样品,却都以失败告终,也症结无查。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前功”全部“尽弃”,一切推倒重来。终有一天,他恍然大悟,发现了问题的本源:作品需要弧线,而他的样图上画的都是直线,从直线到弧线一定会存在误差,需要极精确的三角函数计算这一误差,另外还要考虑纸张本身的厚度。
经过一番大彻大悟和理性制图,美丽含蓄、端庄高雅的《青花瓶》最终完美地呈现于世,作为国礼赠与友邦。
“折纸是分配的艺术,不像音乐、绘画、雕塑等,它们都属于加减法的艺术范畴。而折纸,永远是在单位‘1’的一张纸上进行艺术构想和创作。而这创作,不是用剪切和拼接来完成的,必须思虑全面,不能有丝毫误差,因为只能‘一次成形’。”刘通一针见血地总结。
刘通形容折纸,是一种难度极高的需要精密计算的艺术,也是一个从无到有的创作过程,而这个创新创造的过程非常复杂,须进行科学的计算和分配,作品的比例才会协调、合理、完美。
“要把一个从来没有的形象设计出来,很难!”刘通说,“要先在纸上画一张折痕图。”他习惯于在纸上用红蓝线进行标注,红线代表“峰”,蓝线代表“谷”,峰就是凸起部分,谷就是凹进区位,“不管多么复杂的作品,都会在红蓝两线之间实现,而这些线最终都会凝结成一个字,那就是——折!”
折纸的过程虽然很难,但刘通又把这“难”解析为一种“快乐的简单”。在繁杂的折纸过程中,他强烈地感受到一种满足的快乐,他在这繁复中体验着挑战的幸福。
“其实,折纸也很简单。”刘通自有一番雪后放晴的领悟——从折痕图上的线与线的交点入手,纸上的每个交点都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任何一个交点周围都会有红线和蓝线,其峰谷之差必须等于2;二是任何一个交点周围的角,必须按照顺时针进行标识,而这些角还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即奇数角之和=偶数角之和=180度。“纸张内部所有的点都需要按照上述条件进行验算,只有所有的点都满足了全部条件,才能保证作品没有任何结构性的错误。”
通过计算,刘通可以让一张纸13、15、17等分,而通过折叠一张纸被偶数等分是通常遇到的情况。刘通说:“从理论上讲,我们可以折叠出无限多的作品,因为每一次折叠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但是,并不是每一次缜密的计算都能成功,在实际操作中,失败的例子有很多。用刘通的话说,“失败的作品,比成功的作品多太多了”!
刘通的作品,不仅贯穿着缜密计算的思维理性,更充盈着寓意深远的伤怀感性。
刘通听过一个故事——非洲某地的一个厨师要将一只蜷成一团的穿山甲杀死,厨师用尽各种手段怎么也打不开这只穿山甲的身体,遂把它放在火上烤,但这穿山甲仍然紧抱成团儿,任烈火炙烤,丝毫不动,直到它的身体被烤糊、被烤焦。当打开这只被烤焦的穿山甲时,发现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半透明的宝宝。
穿山甲妈妈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全力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刘通有感而发,怀着深深感动,折出了一对深情对视的穿山甲母子,命名为《母爱》。
还有一个故事,同样让刘通感喟。那是关于世界上仅存的一只雄性北部白犀牛的故事。
当年,一只名叫苏丹的雄性北部白犀牛,每天都被全副武装的警察24小时保护,这一濒临灭绝的亚种随时可能薨殁。2016年5月,北部白犀牛全部灭绝。